更新时间:2011-01-19

当爱来的时候:《当爱来的时候》：平淡叙事中的温情与感动

文/风之影
张作骥的这部《当爱来的时候》在2010年的第47届金马奖上先是获得惊人的14项提名，并最终获得最有分量的最佳剧情片大奖。虽然本届金马奖在多个奖项上争议不断，引来种种质疑，不过对于这一部《当爱来的时候》最终获得大奖，倒是质疑声音相对较少一些。一个原因当然是来自于对于这部影片整体品质的认可，另一个原因还是与台湾电影近些年一直仍旧偏于文艺色彩浓厚有关。在侯孝贤任金马奖执委会主席的形势下，更决定了本届金马奖的品味和走向，而曾经担任过严浩、侯孝贤等人身边助手的张作骥也在其作品上延续了台湾电影一贯的文艺色彩浓厚的特质，获奖也是一种必然。
这一部《当爱来的时候》首先在影像上就给人以强烈的“台湾出品”的感觉。虽然没有了侯孝贤、蔡明亮等人作品里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长镜头，但影片中使用的大量固定机位的拍摄都使得影片这种台湾文艺电影一脉相承的特点暴露无遗。这种拍摄虽然舍弃的是镜头的动感和美感，却无形中使得影片的生活感进一步增强，此外，影片在场景切换时的渐隐的黑幕方式，甚至包括演员在影片中某些语言上的不够连贯的“瑕疵”等被完整的保留下来，也进一步凸显了影片生活化和文艺色彩浓厚的特征。因此，虽然本片号称制作成本超过2000万，上映四周后票房却只有区区200万，在商业上难言成功，但是仍旧阻挡不住台湾电影人对它的偏爱。他们偏爱的是，仍就是影片中这种台湾电影一贯的文艺气息。
影片以台湾的一个三代人的家庭为背景，以一个16岁女孩的视角，展现的是一个家庭所经历的变动与伤痛。当然，作为近些年台湾出品的类似影片的一个变化，那就是大多选择一种温情的结局，本片也不例外。一个原本平静的家庭在家中的小女孩意外怀孕之后矛盾开始激化，之后再随着男主人的遭遇不幸使得整个家庭完全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可是就是在这两次意外事件，使得这个家庭中原本存在隔阂的各方之间开始反思并谅解对方，整部影片也在一种略显伤感而又不失温情的结局中结束，反映的是仍旧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以及人与之间的相互理解和包容的话题。
应该说，影片以影片中16岁女孩意外怀孕的事件作为开端话题，有一定的文章可做，可是本片并没有在这一问题上做过多的延伸，更没有将影片与时代特征进行某种结合，而是从以这个普通女孩子为中心，向她的全家慢慢延伸，最终给观众展示的是这个复杂家庭的方方面面。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本片更多的是在努力尝试用这种方式记录台湾当代社会中下层人民的现实生活，使得影片凸显一种生活化的质感，通过这些普通人的悲欢来表达编导对于社会的关注。这个特点是随着台湾近些年的政治经济形势的不断变化而出现的。原本如侯孝贤作品里的历史凝重感和杨德昌作品里的社会批评性浓厚等特点都有所削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于普通民众的关注和小人物情感的表达。曾创造台湾电影票房纪录的《海角七号》等作品就是例子，此外，近几年还有《听说》《眼泪》《酷马》这些都是以小人物的悲欢离合作为主要叙事的影片出现。虽然这些影片在题材上也延续了台湾电影对于民众的一贯关注的特点，却更多的聚焦在人物情感的表达上，在社会批评性上却有所减弱。
对于这一部《当爱来的时候》而言，最大的成功当是对于社会中下层人物命运的关注，在一种近乎平淡的表达之下却包含着一种令人感动的亲情与理解的力量在内。每一个有着“瑕疵”的人物背后，却都是有着自己的伤痛和苦恼：女孩来春苦恼于父母不理解自己；窝囊老爸几十年生活在强势妻子的阴影中，也只有在醉酒后的擂鼓高歌中才能发泄一通；两个妻子一个背负着整个家庭的重担，另一个却只能在第一个的阴影中生活；只有那弱智的叔叔看起来最安定，却也经常因为某件事情焦躁不已……可是，在这背后，影片还是在这一系列变故之后揭示了普通人内心中那些闪光之处：窝囊老爸对于女儿和弟弟的呵护（而且女儿还不是亲生），大妻暴戾脾气之下的软弱和对于丈夫的依赖，以及来春和母亲之间从敌对到宽容的过程等等，都在一个真实的描绘下将普通人的无奈与情感表达的非常感人，也凸显了一个人与人之间沟通重要的命题。
不过，这种对于平凡人生活关注的影片往往容易流于形式，而且有时候由于影片编导想法太多，想要关注和表达的东西太多，最终往往造成顾此失彼的局面。对于本片而言，由于出场人物众多，关系相对复杂，在一些具体的感情表述上就流于肤浅，甚至造成一些表达不清的局面。尤其是作为本片主导的小女孩的感情发展过程，缺少足够的铺垫，造成人物个性前后严重脱节，尤其是对于心路变化的历程，缺乏足够的说服力，使得人物形象不够完整。从影片整体而言，虽然不失为佳作，但是距离前辈侯孝贤、杨德昌等人的作品，本片还是有不小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