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09-21

永久居留:春雨已下过，永久居留后遗症

昨晚去南亭看了场电影，《永久居留》。

影片要表达的内容太多，以至于导演似乎找不到切点的突破口。混乱的旁白，混乱的台词，人物性格模糊。八个字，模仿有余，创新不足。

看得出有王家卫情节，里面出现的灯塔是证明，玩弄的光影魔术也稍微有向王导演靠近的嫌疑。只是《春光乍泄》终究只有一部，即便动用了喝黎耀辉一样的主角叙事，云海这个角色且免说演员不及梁朝伟，就连角色本身性格特征也无法给观众交代清楚。

即便我们都看得出导演是有心人，可惜，还是没给观众一个满意的作品。

除了王家卫，还有李安的影子。难说每位大师成功前没有向前人致敬的倾向。正如C10模仿滨崎步，滨崎步模仿麦当娜，麦当娜模仿梦露，而梦露身上居然有《乱世佳人》中费雯丽等三四十年代女星的影子。《永》中的浮台片段明显照搬了李安《断背山》的放羊洗澡情节。不过通片下来，也只有浮台一段是够摆上台的，来的自然而美好。星空，海滩，谈些宇宙生命的话题，当一回文艺青年，即便是装，也总算装出了样子。

影片给出几个关键词。生死，亲情，爱情，香港。在TVB熏陶下长大的我们明显嗅到里边的港片味道。电影里不少边角演员都是翡翠台中元老级绿叶。还好大家都爱港片。沙滩片段，教室片段，教堂片段，闹市片段，等等等等，皆让我回忆起中学时代每个晚上捧着书本看有线台的美好日子。想当年。。。我是多么迷恋佘诗曼喲。。。

《永》中跳跃的情节过多，没法让人好好近下来欣赏。这也是很可惜的地方。多少可以感觉导演把出生到成年后想表达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关于生死的思考，关于大陆的回归，他太贪心，想在短短一个多钟里说清楚这么多沉重的东西，好莱坞的影片也没这么大的野心。

幼时未明何为生死别离，只求祖母陪伴在身边。稍微长大了，知道死是必然会降临的，于是一口气买了十二个笔记本，打算在有生之年把自己的故事记录下来。待将来科技昌明，把自己的故事输入某个婴孩的脑袋里，让自己重生。有这样的想法不可笑。无奈的是他自己也旁白了，说了除非自己可以成为名人。也许，导演拍这部自传体式的影片，也不过是用另外一种方式让别人记得自己罢了。以至于他在课堂上写下：

春雨刚下过，

夏日已当头。

秋风吹人老，

十五亦不留。

少年的烦恼，烦得太过头了。

待出来工作了，依旧对生死困惑，只是没有把自己往牛角尖赶了。

片中主要讲述了两次死亡，一次是男主角祖母的去世。盖在白布之下，躺在地板之上的老人显得阴冷而凄苦。但这次导演着墨不多，带给观众震撼的估计是Vincent母亲因为肺癌去世的片段。人未去，已不得已提前选定棺木。导演毫不含糊地把挑选棺木的全过程呈现给我们。台词让人心酸之余，却不得感慨人生最后也就是一副棺木的问题。是要棺纹好的那副还是要宽敞的那副。看剧中人讨论的时候，原来自己也会恐惧。

这里无关雷人无关文艺。试想极深极爱的人离去，他的后事自是由你，与之最亲最密的你全身参与料理。即便过程会哭泣，打起精神让之走的妥帖安顺才是你该做的。看着自己亲手送走亲爱的人，也许缓过神真正痛哭的时候事情已过去久了。

这又让人不禁发觉，许鞍华在《女人四十》里，也是有这般镜头的。萧芳芳扮演的阿娥在婆婆去世时，她毫无知觉的操劳大小后事。直至完事的黄昏，在天台收衣服发现少了一个人的衣服时，才忍不住蹲下哽咽痛哭。这样的电影是不嫌多的。每次看都有新感受。许鞍华的影片必定涉及死亡，葬礼。但她自己从不在里面发表任何意见，不会让角色发挥对生死的看法。仅仅让其情节如流水般淌过。观众怎么看，观众怎么想，那是观众的事了。从《女人四十》到《男人四十》，从《姨妈》到《天水围的日与夜》。一路走来都有让人心动心痛的故事。

扯远了。

《永久居留》中男主角云海去了趟耶路撒冷，这趟仓促的旅程也让人有点摸不着脑袋。微微中，可以感受到导演也是希望借着反射心中对生死的看法，出现了哭墙等等画面实在过于仓促。本可以拍成《蓝莓之夜》中女主角出走的公路电影，即便只有一个片段也好。可是导演又弄得我们无言以对。他要表达生死循环的目的达到了。但是，没带给人以感动及思考。一晃而过的哭墙，实在太浪费。你若随便将画面定格十秒。文艺大叔游哭墙的效果就出来了。我们都记得《花样年华》中梁朝伟对树洞倾诉的场面。给了众人喘气的空间，王家卫把镜头对着一个和尚很久，没有背景音乐。可是，观众就是觉得这样子很好啊，这样子就把文艺男文艺女内心关于小资关于宗教关于安妮关于行走的情愫调动起来了。

没办法，影片模仿痕迹太浓了。不提及洗澡的想法是来自《美少年之恋》已是莫大的仁慈。

再之说说道具。

除了把液晶换成CRT，实在没哪嘎地方让人瞄出九十年代香港那种喧嚣繁华都市灯红酒绿的情调。随便看看那个时候的电影都可以看到整条街都是日系美少女。可是影片里硬是有小白领把头发拉直这样的狗血发型。打开九四年的各大颁奖晚会视频真没见过哪个潮流的女星拉直头发。一个白领怎么会有超前意识预见五年后会有这流行。Vincent在2006年的样子和十年前郑伊健的陈浩南如出一辙。可是在94年的时候Vincent那个型男造型又是实在放在如今的T台也不过时。我最恨看电影硬要揭bug的观众，可是这一次，不留意也能发现硬伤一大堆。处理较好的唯一一次是云海带着倚华去探望自己祖母时，倚华摔倒在台阶上云海提了一下撒切尔夫人的世纪经典一跤，这才稍微有了年代的标签。

片子接近结尾Vincent自杀的安排又把我唬得够楞的。我说王家卫这么特立独行的人都不会用这样决裂的结尾。借着便是不断用一行行字打出人类将来的科技水平人文关怀。敢情是导演要拍科幻片资金不足还是拍累了后面不想拍了不得已草草了结。他幻想的其中一句话更是晴天一霹雳：

“2038年，中国共产党上市，立刻成为全球最大市值公司，上证指数冲十万点。“

异想天开不够，还要对执政党YY，实在不对。

片中对爱情的诉说倒十分美好感人。这对恋人去日本旅行，从隧道一头走向樱花烂漫的另一端。无旁白，无过多台词。两人站在隧道中央，任风穿道而过。从此端至彼端。空山谷雨。正是当时吧。

何不就是人生呢。

有个可以爱的人，有段值得回忆的往事，也是值得了。

初二语文老师讲过一个事，说碾转多年后，大家会发现十几岁的初恋爱上的第一个人，这份感情，是人生最美好的。甚至，会在将来的每次恋爱时都将第一个人想起。至于是不是，见仁见智了。

无论对亲人，对爱人，都尽对大努力将之深爱。可能，也是影片想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