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12-05

花木兰:要不然，别叫商业片了

赵薇、花木兰、陈坤、感情戏，这四个元素都构成宣传的噱头吸引我走进电影院。我承认，如果不是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我只会买张碟片在家看《花木兰》，但是我还是高雅而奢侈地在电影院里阅读了24帧X60秒X121分钟的真理。
说实话，《花木兰》实在是没有成为“战争大片”的底气，仅有的几个战争场面不要说和《特洛伊》比，就是和咱们自产自销的《投名状》相比也不是一个档次的：自家厨房到港式茶餐厅再到星巴克可不是一条中山路那种距离；《花木兰》也称不上是武侠片，飞檐走壁的场面根本没有，维亚的作用在影片中只是让演员做动作更漂亮。于是马楚成把《花木兰》定位成“爱国电影”。
马楚成在多个公众场合说，他1997年之前英籍华人的身份让他对自己的身份定位非常模糊。随着香港的回归，他终于有了一个确定的“中国人”身份。身份虽然有了，但是归属感这个东西是需要非常强大非常稳定的心理依据的。正如中国人永远不会把租的房子当家，一定要拼死拼活绞尽脑汁身心俱疲地和房地产开发商斗智斗勇，撞了南墙也要勇往直前的。李安曾经在公开场合表达过对自己身份认定的尴尬，外国人当他是中国人（因为他没有加入美国籍），而中国的媒体又说他是华人导演；即便爱国如成龙，在参加日本的综艺节目时会顺口说“I’m from HongKong.”所以即便每年春晚，主持人都会热情洋溢地喊“港澳台同胞”；即便香港会展中心门前的广场常年飘扬五星红旗和紫荆旗；即便奥运冠军总要在奥运会结束之后去香港汇报表演。但是别忘了，我们现在去香港旅游叫做“出境游”，别忘了香港公民遵守的是独立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之外的另一套司法体系，别忘了奥运会入场式上会有一支队伍叫做“中国香港”走在“中国队”后面……绕了一大圈，我想说的是，即时香港回归已经12年了，但是恐怕真正认定自己是中国人身份的香港人并不多。如果说马楚成说《花木兰》是爱国电影，我只能说这个定位非常脑残——魏国是中国，柔然就不是啦？打内战算什么爱国？
驳斥完让我不舒服的影片定位，我也想说说《花木兰》电影本身。正如开篇说讲的，如此猛烈的宣传攻势，很明显投资方、制片方都把《花木兰》当成商业大片在做。按照好莱坞的标准，电影应该每13分钟就出现一个高潮点，但是《花木兰》并没有，至少我认为没有——作为一个家喻户晓的民间故事，再巧妙的悬念设置也会让观众猜个八九不离十。整个故事也确实没有一个动人心魄的高潮，那么我就从星光国际那边界定的亲情、友情、爱情和家国情来谈谈《花木兰》传递给我的感动。
亲情
亲情是《花木兰》出现并长久存在的根本因素，花木兰的实际其实可以用四个字就可以高度概括了：代父从军。可是导演在交代亲情方面花的胶片实在太少了。我更多的是从花木兰嘴里听到关于亲情的表述，比如她的很多台词的开头都是：“我爹说……”。
友情
友情是《花木兰》最可以杜撰的篇章。其实每个学过《木兰辞》的人都不太相信她能十二年让军中兄弟难辨雌雄。如果她真能做到，她一定有一个朋友在竭尽全力地保护她。马楚成在编剧的时候将迪士尼影片中那条被祖先唾弃的小龙的某些特质放在了房祖名扮演的费小虎身上，一出场他就叫花木兰为“木兰姐”，也就在情节上斩断了这两个人之间出现情愫的可能性，费小虎也在用自己拙劣的方式保护着他崇拜的“木兰姐”。其实花木兰在影片中遇到的第一个麻烦就是费小虎惹来的，尽管导演怜香惜玉跑去安慰并试图放走花木兰的护花使者是文泰，但是半夜三更跳进冷水里想要尽力补救的小虎又何尝不义气呢？参军十年，花木兰步步高升做了平北将军，而小虎还是冲锋陷阵的士兵甲，当同样身上中箭的小虎决定掩护木兰撤退的时候，那份视死如归的心情正是因为有了友情的加持而在他心中无限胀大。
爱情
爱情是花木兰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女人的心，本身就是个复杂的构成，我觉得木兰对文泰的爱，是12年并肩作战相互依赖的升华，如果人一定要有信仰才会充满力量，那么文泰就是木兰12年的信仰——漫天黄沙、刀光剑影，爱情是荒漠里的绿洲，因为稀缺而珍贵，他们共同进退，共荣与共还经历和生离死别的考验。我觉得文泰是在毒龙席卷之后才确定自己是爱着木兰的——他关心她、帮助她、变相激励她，更多是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实在是难以想象文泰已经知道花木兰是女儿身还希望她杀敌破掳得是多么变态的想法）。当他从沙堆里爬出来用尽全力嘶吼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爱情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家国情
请允许我讲家国情上升为世界观——影片中最和谐的角色是柔然公主，她希望通过通婚来换取两个国家的和平。其实正如《赤壁2》中，梁朝伟扮演的周瑜说过的：“这场战争（赤壁之战）中，没有人是胜利者。”影片结尾，文泰和柔然公主的定情宣告两个国家从战争走进和平，尽管代价是拆散了一对相爱的人。但是如果整片中原大地因为一场联姻而换来和平，相爱的人天涯相守，未尝只有悲剧的解读。
而整部影片最大的亮点就是赵薇和房祖名的表演。其实今年来限制赵薇演技的一个最大的障碍就是她的台词发音——她就像是刚睡醒，总是张不开嘴，想当年演还珠格格的时候，因为是夸张的喜剧，加上一个初生牛犊的愣头青年，说话倒是流畅自然。这部影片正是借了花木兰女扮男装的光，赵薇终于字正腔圆地说了一回台词，虽然算不上孔武有力，但总能称得上掷地有声，每次她站在高处指挥士兵发号施令都让我真的相信那个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人就是真的花木兰。另外，虽然我很不解为什么导演要安排花木兰和文泰频率极高地流泪，但是还好他们不是为了哭而哭，倒也能让人接受。整部影片最煽情的地方就是小虎和被俘的魏国将士被杀的片段，之前一直担当搞笑重责的房祖名没有刻意制造悲情就已经让观众唏嘘不已了，我之前看过的《早熟》和《太阳照常升起》，房祖名的表演都比较单一，而从费小虎决定掩护木兰到被俘、被杀尽管篇幅不长，却表现出了一种层次。
我觉得，既然导演没有下大力气在战争、家国情的篇幅上，不如定位为战争里的爱情，然后让我们从文艺片的角度来接受《花木兰》，或许效果会比现在更好。看看人家陈嘉上，给聊斋披上爱情的外衣，成功跻身亿元导演俱乐部，马楚成不如在《花木兰2》的时候也借鉴一下，爱情片这个东西，文艺猛烈了就商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