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7-14

Catherine's Grove:只有被害，没有活该

她是一个“品行不端”的女孩——和瘾君子同居、偶尔抽大麻、穿着暴露的服装在酒吧喝醉、热舞之后和陌生男人接吻。把这一切加起来，也不过是她的生活方式，而且不见得常常如此。生活方式是一个人的个人意愿，起码是自由意志，但被强行按在弹子机上，不止一次被凌辱，明显和自由意志无关。
女检查官一开始不打算让她出庭陈述，主要也是考虑到她的某些言行容易被对方律师抓住把柄，削弱自己的指控。从技术上说，这样的考虑不无道理、无可厚非，但深深伤害了这个女孩，也伤害了一种理念。无论被害人的行为或特点对犯罪产生多大程度的诱发，都不能认为是被害人咎由自取。犯罪一旦开始进行，受害就成为一个独立的事件，和之前的行为不再有法律上的关联，直白说就是不能认为犯罪是被害人是自己招致的，活该如此。开放甚至放荡，都不过是一种态度，生活本身自有回报，犯不着天降一个罪犯来惩罚。
对于她和女检察官来说，具有生杀予夺大权的陪审团成员都来自于普罗大众，不习惯明晰精确的法律思维和界定——也就意味着容易被表象迷惑，被好恶歪曲，被偏执蛊惑。但无论如何，被害的责任不应当落在受害者的肩上，这应当是一个基本的常识和判断的原则。苹果被偷，应该指责罪恶的手，而不是苹果夺目的颜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是一种告诫或慨叹，不是能够援引的观点。
正如人们更容易怜惜可爱的动物，所有的“主持正义”都不自觉地带有某种色彩。假如一个家世清白、行止合度的女子遭到同样的不幸，所有人肯定深表同情，绝无二话，然而发生在莎拉身上时，很多人认为认为她是“自找的”。为什么？因为她没有楚楚可怜的外表，没有体面的学历工作，或者只是因为她穿着吊带？一切的不公正根源在任的内心。谁都知道一个正常的人也许会审美疲劳后寻求刺激，但绝无可能以这种方式自我摧残。
几经波折，最后这个叫做莎拉的女孩还是出庭陈述了。为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结果，先把噩梦再做一遍，先把一个个不愿提及的细节大声当着很多不认识的人，特别的男人的面描述一遍。她经历了不幸，同时叠加了世人的冷漠和偏见。这个世界上，犯罪总有诱因，伤害总有借口，但没有一个叫做活该。
在法庭上，她艰难地吐出一个个单词，她流泪了。那一刻，我相信如果我是检察官，我也会付出所有为一个也许不是“好女孩”的好女孩讨回公道，坎坷崎岖，义无反顾，天塌地陷，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