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2-26

寻找智美更登:回忆中的故事与当下此刻

影片放映完导演交流结束下台的时候，我第一时间跑上去和万马才旦“套近乎”，我注意到他黑色皮外套里面是一件“国际名牌”BALENO的毛衫。我想起几年前还在学校时经常会在两个地方看见他的身影，有时是在星星吃饭的时候看见他，往往是一个人，安静沉默地，碰见熟人时会聊上几句，更多的时候则是在标放。我记得他总是挎着一个单肩包，衣着依旧是今天这样的黑色调。我对他印象如此深刻，是因为对这个毕业多年仍然混迹在校园里的人物很好奇，更是因为他的那部《静静的玛尼石》打动了我。

相比《静静的玛尼石》，万马才旦在这部《寻找智美更登》中的掌控能力显得更加娴熟。这个游走在公路，有着多条叙事线索的故事，因为演员的庞杂和非职业化等多种因素，想必操作起来有很大的难度。但是正如万马自己陈述的那样，这部影片还原了藏区当下的状态，这个目的和质感，我想他在影像中充分的实现了。

影片几乎由大段的固定镜头组成，呈现了这帮要拍电影的人四处找演员让他们试戏的过程，间或有少量几个具有意味的横摇镜头，并以老板讲述的初恋贯穿全片。现场有观众表示头次看这样固定长镜头的公路戏有点晕，也有观众说为什么不把镜头再精炼一点，接近两小时的片长过于长了。我理解并赞同导演自己的回答，只有这样的长度和这样的镜头才是他想要的，也才是符合这部影片本身气质的。

主流商业电影造就的观影口味是快节奏、剪辑的快感，镜头把一切都呈现给你。而在《寻找智美更登》里，你所看见的大部分镜头都是固定全景，你不一定能看清每个人的脸，就像你到最后也无法得知那位蒙面少女的容颜。但是，导演在这些全景中进行的场面调度却相当精妙，也不至于让人觉得节奏沉闷冗长。

此外，作为学编剧出身的万马才旦，他的剧作相当扎实丰满，且有着一种从容的幽默。我特别喜欢《静静的玛尼石》里的一场戏，小喇嘛和表弟交钱进了一家录像厅，看了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于是小喇嘛拉着表弟从黑暗的录像厅里走出来，愠怒地对门口买票的人说：“你这个人真不厚道，我一个喇嘛你让我看这些。”《寻找智美更登》里有场类似的戏，一位转经轮的老者形容电视机：“那个小铁盒子有时候会放唐僧喇嘛的故事，还不错，可是有时候突然男的女的就亲起嘴来了。”万马才旦在处理这些戏份的时候绝没有让这种幽默显示出一种刺激性，就是不经意的，仿佛真的就像生活中发生的那样。

除了在幽默的表现之外，影片从总体上体现了万马才旦所追求的美学风格——忠实于生活的本质，这个本质五味杂陈，有心动，有喜悦，也有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