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0-03-09

犯罪现场:港影依然可战古仔依然能打

之前看到有人评价说，《犯罪现场》是古仔19年最好的电影。慕名看完以后，确实蛮挺深的触动和感慨：二十年了，港影的过去、现在，和可预见的未来，一直会是古仔的黄金时代。
我沉迷港影的时间不长，从使徒系列开始到现在加加满满也不到二十部。上古辉吴黄几个老男人的这些岁月，除了像现在少男爱豆的粉丝一样被他们的外貌演技迷得七荤八素，更深的情绪其实是对他们的心疼。很奇怪吧？他们任何一个人拎出来，不论是戏中角色还是真实生活，都是能够独挑大梁、风光无限的主角。古仔在《犯罪现场》演杀人不眨眼的末路凶犯，但凡出手只要一拳就能制服对手，甚至赤膊空拳从对质的警察手里夺枪。那么样的一个狠辣角色，给我最强烈的触动却还是心疼。我的港影意难平名单从此又从倪生、子伟以外加上一个汪新元。
挺奇怪的。剧本对汪新元的设定其实在我看来不够丰满，对他犯罪心理和个性的刻画都不充分，电影看完了总觉得像看了删减版，始终欠些交代。这样一个角色换了别人演，肯定牵强到要差评负分的。可是演的人是古仔时，他在幽暗无光的房间里孑孓一身站着，双眼含泪的画面不过几秒，就已经叫我心碎一地。
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吧。钢筋铁骨，无坚不摧，顶天立地的五十岁，这个年纪的他们像一樽樽深巷的陈酒。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不用刻意卖惨、不用车祸绝症、不用死老婆死孩子，只是低声呢喃一句“我想好好睡一晚”，就已经让你心疼得恨不能抱他进怀里，像对个三岁孩子那样温柔哄他。说来也挺有趣的，昨天刚为藏伟写了《以毒攻毒》，我自己最喜欢的一段就是开头那大篇没有实质内容的风景描写，“在那安魂般的悲鸣中，张子伟慢慢地陷入睡眠……”好像对他们来说，这一生苦到已经无从奢望，一夜安眠就已经足够稀缺。哪怕几秒也好，真的希望他们可以不用那样紧绷、那样强大。要决一死战也好亡命天涯也罢，悲壮的命运史实就等天亮再说吧？
偶尔听见人这么说，甚至我自己也有这样的bias，觉得古仔的演技似乎不如家辉或镇宇。但看着他演的汪新元，迷人之余那么复杂，深沉之外如此揪心，我也忍不住认真反省自己。或许美貌真的是古仔的一种负累，为招来的不止迷恋也有偏见。他在《犯罪现场》贡献出了足够有说服力的演技，告诉大家2020年的金像提名，他绝对名副其实。
除了古仔，这部电影的其他演员也全都足够有诚意。颜卓灵从以前《狂舞派》的街舞小妹到现在演一个使命感强的女警，这么多年给人的感觉真是稳扎稳打慢慢进步，虽然在这部戏的发挥空间不多，不像更稚嫩的时期那样灵气逼人，但听她的台词功力和她的一颦一笑，依然觉得是非常讨喜的典型港女。薛凯琪和颜卓灵意外地在外形上有些撞脸，这部戏她演一个善恶间徘徊的受害者，几场哭戏都完全能撑起角色的深度。张继聪演这种带着市井气、不太着调又心里善良的角色，不论是贼是差，都几乎把这条戏路演绝了，在我认知里港影很难有人能替代。有时候也不知道是角色面相和气质所致、抑或是导演不断塑造的结果，搞不清鸡生蛋还是蛋生鸡，但林雪、林家栋、张继聪、谭耀文等等常见的港影男配，真的都很有自己的味道，没有哪两个会撞型的。
最后说到电影本身，今天连看了古辉去年评价比较好的《催眠裁决》和《犯罪现场》，感受比较类似：诚意上佳，制作精良，节奏流畅，画面配乐也都很有质感。但共同的遗憾都是，总觉得最后呈现的故事不够完整，时长撑不起导演和编剧的野心。说得玄学一点就是差些balance，每次到了结尾都是磕磕绊绊、东拼西凑地补完了最重要的故事一环，前面铺垫了一个多小时的剧情最后一个急刹车收尾，最后给人的观感就是卖弄有余，实力不足。包括去年的《使徒2》和《扫毒2》也有类似的问题。简单总结一下可以说是烂尾，但细细想去就觉得导演和编剧还是对人物的思考不够通透。编排的一些情节和悬念，甚至给人一种媚粉的印象——过于地站在观众视角思考，尝试制造起伏和效果，但是忽略了角色本身的立体性。我一个没什么水准的业余观众做这样的评价也许只代表自己的看法，但我个人始终觉得，一部差了关键细节的电影就和缺口的碗一样。整个碗多么重金打造、多么华丽无双，就是边缘不小心磕上一个小口，结果就已经足够让人难受。
即算如此，《犯罪现场》也已经算是现在一众如云的烂片里绝对值得尊重和认真欣赏的影片了。我个人其实是能够接受影片结局的，这部片对我来说最大的缺失是人物塑造而非结局烂尾。在滂沱大雨的坟场中，那句inthe memory of lost soul，内涵和情怀其实都已经到尾。最后由张继聪的口讲出来，“最可怕的犯罪现场是在人的脑中”，升华点题，做得也并不尴尬勉强。古萱的感情戏也许算是BG粉丝的特别福利，就算对这对话题情侣没有兴趣，也觉得古仔的角色能够经历一段温情，对作为观众的我来说也是种安慰。
总而言之，古天乐确实是各种意义上都值得尊重的香港电影人。相信看完《犯罪现场》，大家会和我有一样的信心——古仔依然能打，港影也依然能打。只要他们还在努力地讲好故事，我们就永远会坚定不移地追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