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怀特的自导自演的影片,让我想起《阿甘正传》里珍妮的故事。
阿甘故事里的女一号,同样是怀特饰演的。在那个故事里,珍妮是最像过客的女主。《大地》的故事不但重现了珍妮的忧郁气质,印第安男主似乎也重复了珍妮故事的结局。
Freud曾这样解释哀伤和忧郁的异同:家庭成员之间一直存有敌意,它受到了长久的压抑。但倘若家人真的发生了不幸,个体精神世界就会以自责的形式排斥和惩罚自己。在面对类似的丧失之时,哀伤者一般仍然维持着自我的完整,且知晓失去了什么;而忧郁者的自我则走向破碎,开始丧失掉感觉和表达的能力。
《阿甘正传》中的珍妮是忧郁的。小时候受到父亲的侵害,她年幼的心灵不得不面对“父亲”之“爱”的实质丧失。成年的她始终在流浪中寻找,但她并不真正知晓自己丧失了什么。放浪形骸者的痛苦不在于求而不得,而是不知何求。
《大地》中的Edee融合了哀伤和忧郁。现实生活的悲剧之于她的强烈作用,也不仅在于失去挚爱之人,也在于她的职业(律师)。在超我的秩序下,律师身份通常要求更多的情感压抑和更多的理性判断,阻止了力比多的向外投射,制造出足以自毁的精神之力。
影片提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她的坟墓,或再生之地。如同弗洛伊德理论中口欲期连接着自我认同那样,她的精神转变是从食物开始的:猎取食物、贮藏和处理食物,进而领悟大自然的另一套秩序。走入荒野不是求死,而是寻找一种不一样的生活——印第安人是中介角色,正如阿甘是珍妮回归家庭的中介那样。
印第安朋友的不幸亡故,如同一个仪式,正如珍妮的亡故也是一个仪式那样。前者意味着,觉醒后的忧郁者必须顽强地生活下去;后者意味着,大智若愚的阿甘,必须承担起继续养育孩子的责任。
就这样,有关忧郁者的故事,祛除了观众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