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電影明星不要死在利物浦”? 入場前摸不著頭腦的英文戲名:電影《最後相愛的日子》(Film Stars Don't Die in Liverpool)故事展開在1981年的利物浦;曾經是50年代閃耀荷里活的性感花旦葛麗亞嘉綸涵(Gloria Grahame),鋒芒過後幕下徐娘半百落泊異鄉,病重憔悴臥床,身邊只有情心鮮肉小情人彼得端納(Peter Turner),在最後相愛的日子相伴相依不離不棄,淡淡然為一代影星的夕陽歲月作不完美但溫馨的落幕。《最》片就是改編自彼得的回憶錄,細說他走在葛麗亞人生最後三年的路上,刻骨銘心的一段忘年戀情。
紅顏薄命但人生如戲,葛麗亞在《最》戲外的羅曼史卻是來得比電影更戲劇性,痴情亂愛的四段婚姻,老公由影星、電視監製、到大導演尼古拉斯雷(Nicholas Ray)、而第四任丈夫安東尼雷(Anthony Ray)更是葛麗亞的繼子(雷大導與前妻的兒子),在安東尼年幼13歲時己發生曖昧關系被雷大導捉姦在床;只是屢種情花不結果,四段婚姻還是綁不住美人心。
戲如人生的葛麗亞在40、50年代演的也是外型治豔把男人致命的蛇蠍美人(femme fatale),1952年更憑電影《玉女奇男》(The Bad and the Beautiful)不到10分鐘的演出擇下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獎。但成名過後因其醜聞帶來戲外戲內的負面評價不絕,葛麗亞形象一落千丈,在荷里活聲勢大不如前。隨著電影進入彩色時代,星途也像黑白電影變暗淡的葛麗亞,漸漸褪出影壇遠渡莎士比亞故鄉英國,嘗試轉營舞台劇發展。
雖已徐娘半老,但倫敦的小公寓未能掩蓋一代艷星的風韻星味,深深吸引了隔壁的年輕舞台劇演員彼得,一次葛麗亞邀請練習跳舞,兩人在酒精和的士高舞下充滿激情和火花,互生情意。只是一個是荷里活性感尤物,來自陽光海灘的加利福尼亞州(California);一個是寂寂無名的兼職舞台劇小演員,成長在潮濕寒冷雨綿綿的工業城市利物浦(Liverpool),海港渾濁不清,更時值80年代傳統工業急劇衰落成為英國失業率最高的城市。看到這裡終於明白,電影明星為什麼不要死在利物浦(Film Stars Don't Die in Liverpool),就是星沉影寂,高貴的葛麗亞由談吐到一舉手一投足仍是艶光四射。就是彼得的老爸作為上一代的粉絲也直說,認識的葛麗亞不是出現在家中廚房要茄汁吃麺包的常人,這大明星應該是活在水銀燈下屬於荷里活的,經濟衰退濕冷的利物浦容不下這艷治的星光。
但恰恰是這矛盾更合理化了這段蕩母癡兒式的異地忘年戀,那有活在利物浦的無明年青小演員能抗拒跟荷里活性感尤物相戀的理由。加上安妮特班寧(Annette Bening) 超班演技,有信服力的演活了葛麗亞雖年過半百仍高貴又性感的氣質,自信而充滿熟女魅力之餘,聲音嬌柔又讓人憐愛,自然叫小鮮肉彼得愛得神魂顛倒處處呵護照顧。難得導演是平實述說這一份真摯動人的忘年真愛,在處理上沒有煽情沒有批判,亦沒有掩飾避忌這多情艷星對愛與性的渴望和需求,讓這對母子情人自然流露出身心相愛,如一般戀人肉體交流,接吻到床戲都坦然交待兩人跨越年齡禁忌而且拍得唯美浪漫,能讓觀眾渾然投入忘卻兩人的界限和距離。而在電影尾段彼得為實現葛麗亞渴望演出羅密歐與茱莉葉(Romeo and Juliet )的夢想,在只有兩個人的舞台上諗讀莎翁對白,那情深但唏噓的一幕叫人無不動容。
作為傳記式電影,《最》片展現一代荷里活明星星光背後的顛簸浮沉,一段相距28年的忘年戀愛。亦帶出不論年齡、身份、過去或地位,女性都擁有對愛情的欲望和需求;兩個人相愛應該就是單純對方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