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12-09

太平轮(上):《太平轮》（上）背后的伤感

当年，吴宇森执导的《喋血双雄》里有这样一句经典台词——“这个江湖已经不再适合我们了，我们都太念旧了。”我想，用这句昔日的台词来形容此刻的吴导，再恰当不过了。
吴宇森导演对香港电影的影响自不必多说，而作为第一位成功打入好莱坞主流市场的华裔动作导演，多年以来用一部部影视作品奠定了自己独特的暴力美学，白鸽、用枪互相指着对方等元素已经成了独属他的标志，也影响了包括昆汀在内的一些著名好莱坞导演。面对香港电影人向内地发展的当今趋势，从好莱坞海归了的吴宇森，似乎逐渐在这个腥风血雨的江湖中隐去。当年《赤壁》的争议仍在耳畔回响，阔别六年，中国电影市场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期间的吴导还与淋巴癌抗争过。本着对电影的热爱和执着，他坚持完成了《太平轮》这部电影。
和很多人一样，我对《太平轮》是万分期待的，强大的卡司阵容，加上乱世爱情、错综命运等这些关键词，心想怎么着也会是一部恢弘的史诗巨制吧。没想到被很多影迷无情地提醒了，我也算及时修正了期待值，知道我走进电影院的两个小时里会看到什么，比如黄晓明差不多是整部戏的主角，长泽雅美只是瓶酱油这些之前没预料到的情况。而随着片尾下集预告的出现，我也瞬间秒懂了那些差评由来的原因，只得为吴老先生哀叹，电影面前人人平等，即使你付出了再多，即使你德高望重，但观众不喜欢，还是一样要挨骂的。
《太平轮》英文名叫《The Crossing》，结合剧情，大概知道其意思在于乱世中三对恋人命运的交错影响。从上集暂时呈现出的状态来看，三对情侣之间的命运联系以及剪接搭配上都显得不那么自然紧密，相反会多少生出些刻意的味道。佟大兵是黄教主的手下，被黄教主遣送至台湾的宋小姐与金医生相遇，而金医生曾在开局的战争戏里帮助过日军，又恰好跟佟大兵尴尬相遇。按照剧情走向，几个人可能还要在下集的太平轮船里有进一步的纠缠。撇开这些结构上的设计不说，单看三对爱情故事，其简单甚至草率程度都不亚于年初的《北京爱情故事》。较早的，《真爱至上》这种爱情小品拼盘模式，其亮点好像更多在于小故事的风格呈现上，一旦单个的爱情故事并无太多新意，而是处处透着怀旧风骨甚至是小狗血的情怀，再大的时代背景都拯救不了吧，何况这些故事又因为篇幅的限制暂且点到为止。黄宋二人在短暂而浪漫的脱鞋华尔兹后顺利步入婚姻殿堂，完全无视之前提到的家长反对，然后便是教主搂着佳人大段吟诵浪漫情话，再加上后来的那些个家书体的旁白，直接让人脑补到《白发魔女传之明月天国》里的肉麻场景了。吴宇森说他想拍爱情片，但拍惯了兄弟义气，习惯了把女人当花瓶的吴导这次显然被编剧挟持了。爱情片更多的应该胜在对气氛的营造和冲突事件下彼此的爱情观抉择上，如果情话能解决一切问题，大家不如去看言情散文好了，影像的魅力、叙事的魅力应该大过台词和旁白本身的。按照这样的标准，金医生的爱情故事就更悲剧了，差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拍他一个人怎样的孤独和怀念，幸好长泽雅美的声音很好听，不然这边又来一个家书体叙事真的是太任性了。这里就不做过多评论了，希望下集会继续交代好她俩初吻后的故事。而相比之下，佟章二人的故事还算有点看头，拍假照片成为佟大兵内心的寄托，但章护士的身份设定也是很念旧的，战地护士加为了生计去卖肉，也许这种身份确实能有一种时代代表性吧。
《太平轮》（上）对爱情戏份的表现不过如此，那么战争呢？其实这成为了更尴尬的问题。总体来说，战争和爱情几乎是被分开来表现的，毕竟，你奋不顾身地浴血战场，真的很难顾及到儿女情长吧。所以以往对这两大题材的处理，要么是像《乱世佳人》那种，一直是后方的各种混乱，索性不管正面表现战争，要么是像《集结号》那种，集中火力拍前线战斗，抓取指导员一人，通过小媳妇的围巾这一物件细节侧面折射，省得不知道抓哪头，野心大了，反而容易自我割裂。更何况，现代的观众早已被各种宏大战争场面宠溺到视觉疲劳，规规矩矩的狂轰滥炸根本没法满足观众们的胃口。再到最后的国共对决，更是让人哭笑不得，吴导为了不范政治错误也是蛮拼的，一直在宣扬共产主义好啊共产主义好。这么矛盾到让人不知道该支持谁的战争设定，索性前后都是抗日战争不是更能放得开么。大概吴导是想尽可能尊重历史吧。
如果吴导真的专心去拍部爱情片，淡化一下过多的战争背景交代，强化一下剧情内容和细节会更好一些吧。也许，吴导真的太念旧了，想重温一下当年拍《风语者》的感觉呢。这样的念旧，还有很多显而易见的地方。“太平轮”亮相时的白鸽飞过，简直比开头出“吴宇森导演”字幕更有盖戳功效。后面不时出现的用步枪互相指着对方，总感觉他们应该掏出一把手枪的啊。还有黄教主杀马的情节，甚至是包括慢镜头、定格、定格后切换等的经典港片镜头语言，也都很熟悉，都很念旧。
《太平轮》（上）特别像是吴宇森晚年拍给他自己的电影，他一直说自己想拍一部完美的电影，不知道他老人家自己心目中的《太平轮》够不够完美。而不管这艘“巨轮”的命运随着明年下集的上映将驶向何方，影片背后的伤感则更令人无奈，那个曾经属于吴宇森的黄金时代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曾经镜头下太多难忘的片段也随着一只只铩羽的白鸽，朝着天边的夕阳不舍地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