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9-15

苏园六纪:苏州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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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是我看1999年的纪录片《苏园六纪》时想到的,与片子本身没多大关系,但因果往往就是这么奇妙。
苏州是我的故乡。媒体爱说它是“人间天堂”,可他们怎知天堂是何模样?
尼尔·盖曼写过一部《美国众神》,书中说:人信仰谁,就会成为谁的皮囊。于是,众神在人间游走、耦合、碰撞,这才是天堂之城,该有的法相。
伊卡洛斯
父亲用蜡和羽毛做了翅膀,给伊少年卡洛斯戴上,两人一起飞离了米诺陶斯的国度。但伊卡洛斯太骄傲了,他飞得太高,双翼上的蜡被太阳烤化,坠入克里特岛旁的爱琴海。
苏州也飞得太高了。
以至于因为经济插上了翅膀,就得旁人唤作“GDP怪物”。地级市的政治地位犹如少年伊卡洛斯,尚可轻狂骄傲;可惜羽翼虽然丰满,但蜡质的黏连终不牢固,在这几年显露出了疲态。
好在,今日已非希腊神话的白银时代,而是新的千年。
连接部的石蜡哪怕化开,内里还有玻璃钢筋和氖光灯管。苏州凭借这对坚实的翅膀,便不会重现伊卡洛斯的悲剧,无非翱翔的过程中调整一下姿态——只为了更远更高的未来。
维纳斯
艺术和美的神灵,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是自私与傲慢。所以维纳斯才想独占世界上第一个“花美男”阿多尼斯,生死不论。这种极致的“自私与傲慢”,是艺术美学的基础,中性词。
许多浅浅而谈的文章,只会说苏州闲情逸致、芥子须弥,却懒得探究这情致风雅背后,有着怎样的城市人文内核。
要我说,苏州的文士都是维纳斯,都是“自私鬼”和“傲慢客”。
人要有多“自私”,才能凭一己才华,将茫无涯际的山水云空,用方寸庭院去装载、去私有?又得多“傲慢”,方能认定躯壳不过凡夫的自己,配得上晨柳暮兰、诗酒花茶这等——人间最风流的造化?
这说辞,外人看着觉得惊骇;可你要是询问几个姑苏风雅士,诸如叶放、庞喜、孟强、陈如东,他们想必会觉得:也只有“自私傲慢”的维纳斯,才堪堪够得上做苏州人文内核的喻体。
诺亚
《旧约圣经·创世记 》中记载了“诺亚方舟”的故事。诺亚预感到大洪水将至,就打造了一艘巨大的方舟,拯救了一家八口,还有许多雌雄配对的动物。而其他人和生物,都在大洪水中消失了。
说句题外话,方舟和大洪水灭世的传说,世界各地的神话中都有几乎一样的版本,也是颇为耐人寻味。
在时代的伟力面前,每个人都很渺小。
苏州已然插上了伊卡洛斯新的翅膀,而背靠她生活着的一千多万人,都得成为自己和家人的诺亚,打造出属于自己的方舟,才能不被时代和城市甩开。
华灯夜路、觥筹摇曳,楼宇和工厂中,千万人从事着不同的工作,但又有着相同的目标。他们以个人或家庭为单位,自己做自己的救世主,打造各有千秋的方舟,将乘苏州的两翼之风,扶摇直上九万里。
残酷如此,清明如斯。当得起一句“百舸争流千帆竞,兀立潮头唱大风”。
哪吒
上面洋洋洒洒说那许多,从希腊到罗马到犹太,神格化的苏州,孕育了苏州的众神。而神终究是人的延伸,我们说的无非是自己的影子。
所以众神之说,不过是“天堂”之解,无穷解。
只要身心有一样在苏州,就能够梳理出自己的“神话”版本——就像哪吒的莲花化身,三叶两花一段藕,每个苏州人都拥有独特的自由。而他们产生的合力,就是苏州这个城市的“自我”。

苏园六纪(1999)

又名:苏园六记

主演:未知

导演:刘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