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记忆可以欺骗人的感受。记忆里的辛力,并不美好,有点莽撞,被人利用还全然未知,总觉得似乎这个人物少了一根筋。许多年后的如今,再观,却是不同。原来我没有看全,原来他让我如此欣赏。
在《保镖》系列里辛力,这个人物并不完整,他是属于需要拔刀相助之时,出现的一把快剑;他是剧情需要之时,波折的点缀。他的过去已埋线,但始终没有给予展开和收线。他是编剧重墨挥洒后,晕染而开的墨迹,如同他的快剑,倾力而发,却被遗留在荒郊。但,这都不会抹杀辛力的人物个性和魅力,他可以拍一拍灰尘,再一次站起来,再一次提起嘴角微笑,再一次以一个铜钱为借口,为弱小、为兄弟、为情义而倾尽生命。
原来驰名江湖的赏金杀手辛力是古道热肠的,买卖只是一种借口,侠义当先,乐于助人,不惜将他人的麻烦引火烧身。这样的好男儿,令人佩服和欣赏。在整个故事的大框架下,辛力是唯一可以与江湖侠客挂钩的人物。他局限在现实,又跳脱于市井,他可以风风火火的赶来,潇潇洒洒的离去,在世人面前似乎尽显了乐观、俏皮,畅意,很少在人前露出真正内心深层次的情感。除非,他想让他人好过一些,而不惜自揭伤疤。在《翡翠娃娃》里不惜消耗六七层功力,损伤元气救人性命后,他并没有依附在长风镖局里,而是独自在荒郊野外疗伤恢复功力。他面对容貌与亡妻相似楚楚,最多是一份呵护美好的初衷,故而才会在邓忍和楚楚面前,提起自己的旧伤疤,让楚楚接受邓忍的善意,不要让芥蒂造成不应该的损伤,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甚至在封平因胭脂的离世而压抑郁结时,他不惜扮恶搞怪,击破封平的沉默寡言。
封平不明白与赞同辛力的观点,他反问辛力:“掩饰自己不就更加痛苦?”其实,辛力已经道明:“别人见到我的痛苦,更容易勾起我内心的伤痛。无法逃避。保留美好的记忆,忘记惨痛的往事。”这种掩饰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不如说不想让身边的人跟着痛苦,独自承受就好了。因此,这段原本开导的对白,折射出了辛力此人的表象和内在。原来辛力的笑,那不在乎,自在、甚至有点调皮的笑,只是他想自己快乐,身边的人快乐,掩饰自己的痛苦,让自己显得阳光,对每一个人微笑,这种心态和行为,只有经历过痛苦,善良、包容的人方会理解。也许,辛力未必真正乐观,甚至他是痛苦的,但至少他明示和暗示了自己和周遭,要懂得微笑。
辛力的内在本质是善良和包容,但他并不是真正快乐的人。在《情人保镖》里,他感叹一生漂泊,什么都没有。承诺和满足他人是他的人生目标,似乎成为他生命的意义。浪迹江湖,他却会每个月月圆的时候,都会探望那小女孩。与郭旭一较高下,那只不过给予自己一个借口,情义两边的为难,让他不得不给自己的一个理由。具备帅才的郭旭是非常了解辛力的本质,因此他乘机在辛力点到即止的那一刻,故意前进一步,让辛力的剑刺伤自己,在辛力不忍心、分心后,取胜。就在这瞬间,辛力的心一览无遗,然后,他笑了。无论胜负,矛盾的焦点始终在辛力这边,他不得不面对小女孩的失望和眼泪。此时此刻,辛力复杂的心情,小女孩是无法体会和懂得的。一次直面的交代,一抹停顿的背影,背负的人始终是辛力,且万般心绪口难开。这样点到即止的诠释,不是人人能感受和理解。
辛力曾对彩玉说过:“世上有些伤自然而然的不药而愈,有的伤就终生也不会愈合。”善解人意的彩玉懂,且不点破。辛力的笑是在脸上的,前刘海可以将烧伤后丑陋的结疤掩饰几分,但心中的伤痕是难以结疤愈合的,因为始终在滴血。他浪迹江湖,快意恩仇,并且洁身自好,一直是童子之身。经过楚楚这位容貌相似亡妻的考验,他的看破、他的原则,一切非常了然。因此,很难理解到了《天之娇女》这篇,辛力会如此轻易、肤浅、愚蠢。矛盾太多,欠说服力。有些人一旦拿起很难放下,更况且有颗赤子之心的辛力。按照前两部的辛力,对于投怀送抱的女人,没有一个耳光直接上去,算是客气了。鉴于剧本出自不同编剧,亦就释然。
在辛力第一次离开长风镖局与采玉告别时,还有一句话,他说:“大侠,当之有愧”,他自喻自己为赏金杀手,收钱效力,买卖而已。可一桩桩事例,看似名正言顺的买卖,确实侠义当先,且顺理成章,不让受助者留有一丝亏欠和感恩。一文钱,一锭银子,善堂,一切的一切,皆因侠义在心头,施恩不望报,堪称大侠。他的当之有愧,在于他的自省和自我要求,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境界和高度,他自觉相差甚远。
辛力是如此真实,他目标明确,快意恩仇,来来去去不留有一丝牵挂。每次看到辛力的笑容,或灿烂、或调皮、或鬼马,很难相信在顾冠忠演来,跳脱中不失沉稳,灿烂下带着一丝清冷,看似潇潇洒洒,却是心中牵挂,无情却多情,简单而复杂,多层次兼内敛,可以深挖、展开来令人物更具魅力。那一次次面对强敌,生死关头的灿烂笑容,透出顽强和孤傲,与在朋友面前,那个随和、活波的辛力,判若两人。尤其,欣赏他抱起小女孩,那瞬间温柔神态;欣赏他在发现自己失忆后,满手鲜血的惊恐之泪;甚至欣赏他耍宝之时的眉目高低、一次挤眼。这样的辛力,这样的江湖笑,美哉、乐哉、幸哉。

保镖之翡翠娃娃(1997)

又名:长风镖局

主演:何家劲 叶童 顾冠忠 刘玉婷 

导演:周令刚 

保镖之翡翠娃娃的影评

棉棉
棉棉 • 补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