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6-10-11

蓝:蓝与盲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过程中也还是会走神。遇到叙述空白时就扭过头去,看窗外一层接一层的暗:暗有暗的轮廓,因而显得通透。房间里是一片奇怪的颜色——从天花板到地板,从墙壁到人身上,水一样的蓝。

一个垂死的人在絮絮说话。仿佛看着蜡烛燃烧而一面变短——片长76分钟,预先知道这点像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灭,连结局都清晰明了。
将死的人叙说死,变换各种姿势,时而想推开它,时而紧紧抓住它像渴望被立即带走,同一双手做相反的动作,而死仍像两堵夹击的墙最终把时间压尽销毁。

看的人无法切身体会,因为死的距离似乎还很遥远。那些让他恐惧、疼痛、绝望和留恋的东西,仅仅属于他。正如对我来说死也仅仅属于它自己,多数时候与我无关。i sit here u sit there。可他最终能把这一切献给H·B。
我无法把什么献给什么人,这一个“什么”和那一个“什么”同时不存在。我也不知道该从哪一头去眺望他的幸福,像他低声念出永远失去的人的名字。
在这里台词并不重要,电影的形式不重要,甚至它能否被称作电影,都不重要。关键是在某一个76分钟里像那样去听。他活在他的盲里,而使每一个听的人都被同一种盲所囚禁。
不明白这种盲的人无法进入他的蓝。于是在76分钟后,逝者长已矣,看的人丝毫不觉得失去了眼睛。该在的都在,死的威胁仍然不明显。对坐不住的人来说76分钟并不像76年一样长,因为随时可以走神像平常在自己的生命里一样。而对他,76分钟即永恒,正如他的生命倏忽即逝,曾经像磐石一般坚固的东西被打入永恒的黑暗里。
这种无可替代的处境和叙说——不是如何去说,而仅仅是叙说本身——使得前卫/后卫、先锋/后锋——甚至包括电影框架,都失去了意义。这个人仅仅是活着、即将死去、恐惧、仍然在爱,怀有最后一点渴望。死像噩梦般舔舐他,他不断展示这荒谬的东西,他的盲,他的蓝,直到最后一刻,幕布掩上。
真正可怕的是这个。从来没有人把这晦暗的动作如此清晰地放在屏幕上,没有人能使最后的时刻剥离像被雕出形体,没有人一面落入深渊一面试图凝视自己:他同时是叙说的主体和对象。
看的人体会不到痛楚。健康的人体会不到疾病的折磨。生的人体会不到将死之人的恐惧。这种距离是那么明白,像你一旦不爱,那人立即会从你的疼痛里消失。区别就在这里。爱意味着落入自身之外的领域,原本不相干的恐惧随即进入到生命里——一个人融入到另一人的灵魂里。于是,你的盲是他的蓝,你被爱,眼不能视外面却不是全然的黑暗。最后你将蓝献给他,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他凝视你的死像他已死过一回。
《蓝》叙说的是疾病和折磨、生之无常和死的恐惧。它以蓝来抵挡盲。它是给自己和所爱之人的遗情书,因为只有这两个人看得懂。于是,在献给H.B.的同时——to all the ture lovers。
蓝是将爱与不爱划出界限,正如为生和死。而D.J.确实是不在了。

蓝Blue(1993)

又名:蓝色 / Derek Jarman's Blue

上映日期:1993-10-03片长:79分钟

主演:约翰·昆汀 尼吉尔·特瑞 德里克·贾曼 蒂尔达·斯文顿 

导演:德里克·贾曼 编剧:德里克·贾曼 Derek Jar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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