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看似又是青少年的她爱他爱他爱她,其实内里是在讨论性与爱的关系。这从电影的第一幕就可以看出了:客人嘴上说着喜欢阿树,动作却表现出他对阿树肉体的急切渴望,事后阿树准备离开,客人却再次问阿树叫什么名字。原来那些所谓的喜欢、爱不过是性的前戏,完事了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正当阿树准备回答,镜头却切断了:这只是一种交易,叫什么名字无所谓,是谁都无所谓。性不等于爱。

开头一幕之后的一大段有点乏味,是在交代各人性格和各种关系:阿树与小信、学姐与阿树、仲里与小信、仲里与阿树、学姐与小信。各种对话,显露出各人的心思。

至小信搬去阿树家暂住,小信试探阿树的心意,试图走进阿树的内心世界。阿树却回答了“寂寞,是很私人的事情”,完全抗拒小信对他内心的窥探。在看见小信落寞的表情后,阿树不忍心,去亲吻小信,尝试和小信发生关系,但小信却推开了阿树:阿树觉得小信是要性,就像那些嘴上说着喜欢却只想着发生关系的客人一样;小信觉得阿树侮辱了他的感情,以为他的喜欢只是发生关系。所以小信烧了私藏起来的阿树的照片,一个人悄悄离开了阿树的家。第二天,阿树发现小信已经离开了,他捡起了地上的针,一个人在阳台发呆:此时他有点相信小信对他的感情了。

阿树去学姐家帮忙搬电视,之后被留下来吃饭。这一段太有意思了,满满的恶趣味——原来学姐的父亲曾经是阿树的客人。学姐的父亲对阿树说过,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太无趣了,如果家里有一个像阿树一样的儿子就好了。结果在饭桌上,学姐的母亲也说了阿树就像儿子一样,帮忙干重活。这个前后对应,仿佛是在打学姐父亲的脸。心知肚明的两人(学姐父亲与阿树)如坐针毡,看着毫不知情的两人(学姐母亲与学姐)谈笑忙碌,阿树只能拼命吃饭掩饰尴尬,但最后还是恶心得吐了出来。在和睦家庭的背后,潜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这种错乱的性关系确实恶心得能令人吐出来。

学姐开车送阿树回家,加油站的一幕也挺有意思的。其实我猜不透阿树对学姐的态度,是喜欢,是有一点好感,还是只是顺从学姐的意思。在车里,阿树试探地亲了学姐。为什么要在这时候亲学姐呢?我个人的理解有两层,一是想扭转刚刚在饭桌上错乱的认知,回归到他与学姐正常的男女关系上(毕竟阿树和学姐、学姐的父亲都发生过关系),二是想确认自己的心意,看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学姐、喜欢女人(这是阿树与学姐、小信之间的错乱关系了,在经历了小信的示好以后阿树内心可能发生了一点动摇,所以想通过学姐重新确定自己的异性恋身份)。阿树亲学姐,这里反而是学姐拒绝了。学姐应该只是对阿树有一点好感,并不真的想和阿树成为男女情侣。但在阿树看来,这又是变相说明了性不等于爱,可以发生性关系,但还不到谈情说爱的程度。所以阿树留下学姐自己离开了。

最后一幕,我觉得足以叫人拍手叫绝,长镜头下,客人、小信和阿树三人的互动被如实记录着,这种记录感很微妙,三个人,一个是客人,另外两个是性交易对象,同时又存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再加上记录的镜头,莫名有一种情色的氛围(你仔细品品)。其实这里导演是直接将性与爱的关系/讨论置于一个赤裸裸的位置,因为性交易原本就非常赤裸,是直接展现人性欲望的一种行为。

小信爱阿树,阿树对小信的感情不得而知,他们在客人的注视下发生关系,性被凝视,其实变相也是小信对阿树的感情被凝视(客人虽然不知情,但小信和阿树两人是心知肚明的),在这样一种交易的状态下,爱似乎变得很廉价,可以被金钱收买、被陌生人观看(所以小信没办法yin起来,真心爱一个人,如何能忍受爱和性一样被置于金钱之下,再毫无廉耻地与所爱之人发生关系)。

被拒绝的小信最可怜,他不仅验证了阿树对他的感情(从小信被阿树推开来看,阿树对小信可能真的没有感觉),还不得不在这样一种交易的状态下得出结果,是谁都会觉得自己很可悲吧。阿树的心理我有点摸不着,他应该很同情小信,所以在客人霸王硬上弓的时候,想要保护小信,与此同时,他应该也觉得自己很可悲吧,一直觉得出卖身体也无所谓,性不等于爱,但在这一刻,他可能发现自己既玷污了性,也玷污了爱。小信曾经对阿树说:“以后我只与喜欢的人发生关系。”性与爱确实可以完全分离,但当两者合二为一时,它是世间最宝贵的宝物。看清楚这一点以后,阿树奔溃大哭,要注意,此前阿树可以说完全没有情感的流露,到这一刻他的真实情绪才展现人前。

客人的设定也很有意思,他是受过感情创伤的人,也就是说,他爱过。但他选择与陌生人进行性交易,其实他真的想这样做吗?或许他只是想借此发泄爱情的挫败感,通过这样一种买卖关系,来说服自己其实并不在意爱情,没有爱情也能发生性关系。这其实是另一种性与爱关系的探讨,对爱着某个人的人来说,没有爱情的性关系只会令人感觉更空虚吧。

在清晨的街头,小信对阿树说:“按你的身价其实可以卖得更高一点。”我在想,小信应该是希望阿树以后要多爱惜、多关心自己一点,不要再对所有事情都无所谓了。最后小信以手指为镜头定格阿树的背影,是对这份感情的珍惜,也是对这份感情的释怀。

ps:在这部电影里,我发现,相比男生的迷茫,女生反倒清醒得可怕。无论是学姐不喜欢男朋友对她的主宰、在处理与阿树关系上的坦白直接,还是仲里对自己暗恋小信这件事的处理、鼓励小信与阿树说清楚心意的决心,都非常明确且细腻。果然女生在情感发育上真的比男生要成熟很多啊。


20岁的微热二十才の微熱(1993)

又名:A Touch of Fever

上映日期:1993-09-04片长:114分钟

主演:远藤雅 袴田吉彦 片冈礼子 

导演:桥口亮辅 编剧:桥口亮辅 Ryosuke Hashiguc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