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5-02-19

许三观:倒吊的人生的血色

倒吊的人生的血色
——关于小说《许三观卖血记》和电影《许三观》

这篇文的题目,来自电影中一个让我印象很深的场景。为了防止有人因卖血过多而出现意外,医院工作人员要将卖血的人里面色苍白的剔除掉。因为之前已经卖过几次血,许三观的脸色愈发苍白。为了能再卖一次,许三观走出医院,自己抓紧路边的围栏,倒吊在那里,让脸恢复血色。

同样的场景,在原著中似乎并没有出现。但是关于“抓紧”,余华的作品里也有一处令人印象深刻的表达。因为过于频繁的卖血,许三观体力逐渐不支。为了不让寒风夺走他体表最后的热量,他只好躲在墙角,紧紧攥住自己的衣领,不让冷风吹进身体。这一幕,恰恰被路过的年轻人看到。

他们这样说:

“看到他的手了吗?把自己的衣领抓得这么紧,但是有人要用绳子勒死他、他拚命抓住绳子似的,是不是?”(《许三观卖血记》)

事实上,这句台词暗示的,似乎是“卖血”这一行为,在“许三观”的人生中,所扮演的角色。

关于河正宇改编的电影作品,国内的观众普遍对他在“卖血”这一核心行为处理上的轻率表达了遗憾。其实改编者将片名定为《许三观》,已经是对他的改编做了交代。整部片子看下来,韩国人是用一个完整度更高,更平常的故事,来弥补镜头语言对虚无和荒诞的表达的无力。电影《许三观》,呈现的更是一个家庭,在贫瘠多舛的年代,如何处理情感和物质的双重匮乏,让生活重回正轨的故事。

而《许三观卖血记》,讲的只是一个人的故事。

余华更擅长的是对个人人生轨迹的描摹。当他把所有的叙事分量全部加诸在核心人物的身上之时,他的一切表达其实都是通过这样一个人物生命的起起落落得到呈现。这样的处理方式,在“个人情绪”时常需要隐藏的文化环境中,恰如其分地展现了个体的际遇。或许正因如此,无论是怎样的读者,都可以在他并不取巧的表达中找到“代入感”。读《活着》,我们都是福贵,而读《许三观卖血记》,我们都在蒙受“血”的恩泽与磨难。

这样的特性,使得他的作品在影像化时,首要的问题便是如何塑造这个核心人物。多层次的展现一个人物考验了演员的功力,这也许是河正宇选择削弱了“许三观”作为主角的分量的原因。原著的重头戏是许三观一路卖血救子,充满了仪式感和无力感。但电影的重头戏则是一乐为徐小勇“叫魂”,体现的是一家人的情感煎熬与释放。这样的改变甚至弱化了血作为文本里最重要的元素的地位,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在《许三观卖血记》里,一切情节的推动都与血有关。这里的血,既是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也是抽象意义上的“血缘”。在东方文化的语境下,这样的元素是共同的,这也许是河正宇选择《许三观卖血记》这个并不容易处理成镜头语言的文本的原因。只不过余华的作品里,“血缘”作为一个自利的存在,贯穿始终,才使得三观对一乐的接纳显得震撼人心。而河正宇的改编,显然冲淡了这一层面的意义。许三观变得“更容易”趋向善良。这其实是在表达和理解上同时削弱了难度,也许也是不同文化背景下价值观念的取舍所致。更大的反差,也在结尾的处理中得到体现。电影的时间跨度是缩短的,因而许三观并没有机会感慨“这就叫屌毛出得比眉毛晚,长得倒比眉毛长”,一切都是阳光明媚,河智苑也一路“细腻红润”地走过了“饥饿年代”。这倒无关文化背景,而是受众群体的“逆向选择”。

因而总体上说,河正宇的改编其实是让余华的文本更容易被更多人接纳。少了点特立和倔强,多了一抹暖色。倒吊的许三观用虚伪的血色换回了合家欢乐,也使得这部电影很适合在烟花满天之后终于趋于安静的正月初一凌晨来观看。

或许绝望之前,你还可以相信透支命运可以换来新的希望。

写于乙未年,正月初一

许三观허삼관(2015)

又名:许三观卖血记 / 三观卖血 / 허삼관 매혈기 / Chronicle of a Blood Merchant

上映日期:2015-01-14(韩国)片长:124分钟

主演:河正宇 河智苑 尹恩惠 郑满植 赵震雄 李璟荣 金英爱 成东 

导演:河正宇 编剧:金柱浩 Joo-ho Kim/河正宇 Jung-woo Ha/余华 Hua 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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