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根深 源远流长
第四篇 阴差阳错

如果,当年还是忠宁大君的王子李祹没有保护郑基准,会否不出现日后集贤殿学识陆续被害案?

如果,当年还是年青君主的主上李祹没有保护姜采允,会否根本没有日后的要被仇恨的目光紧盯的威胁?

如果,成均馆所属的泮村女首领没有因为忌惮之心,意图试探年少的德福,不将他关在黑屋里,密本第二代传人会否就不会在途中被劫走郑道传的真迹,不至于被害身亡,从而激起其子郑基准对李氏王族更深的仇恨之火?

如果,只是如果,没有如果,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性格决定命运,哪怕有机会重来一次,在乙亥年的冬天,年少的郑基准依然还是会选择参与科举,以年青的儒生之姿用文章向太宗李芳远挑战;在那一晚义禁府的越狱暴乱时,李祹肯定还是选择救助被追杀的少年德福;在那一晚泮村的内禁卫潜行者、大殿侍卫、密本第二代本元以及泮村平民大乱斗中,德福依然会选择抢夺了郑道光的马匹,直接逃走。所以,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往往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哪怕情况失控,可能性却没有失控,这都是一早之前就埋设下的趋势,一旦被触发了时机,无人可以抗拒这必然的结果。

在那个晚上,数十年来依傍成均馆的泮村何其有幸,迎来了两位王者的暗战,可说是古代朝鲜李朝时代绝无仅有的父子角力;数十年来依傍成均馆的泮村又何其无辜,将自身保护儒生,滋养儒生的太学之地变为灭杀大儒的屠场,但天命所归,哪怕不忍无心,这一场劫难也无从回避。从这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中,观众可以肯定的是,此前本剧的几位本剧已经做了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将人物各自复杂的身世背景交待完全,也用或回忆或转述或直面的方式方法详细叙述了他们各自的关系,而今将这一群人物安排在同一时空中的同一时间段本是他们的本意,至于编剧群的惯用手法分析,读者可参照此前连载完结的剧评系列【豪门惊梦】也是为本剧编剧群的另一部时装戏作品【皇室家族】或称【豪门】所写。在本剧的相关剧评连载中,我们只需做个简单叙述,将在这一晚泮村密林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厘清即可——

·已经退位的上王李芳远派出权臣赵末生,为的是剿灭郑道光郑基准父子,尤其要干掉郑基准,上王殿下一直对于乙亥年冬天年少的郑基准以科举文挑战王权一事耿耿于怀,非要灭口不可,可是郑氏父子竟然来到了泮村内,这是王权禁地,历代王者都忌惮三分,哪怕在位大王都不能带兵入内拉人,于是上王的命令是听之任之。赵末生跟随李芳远多年,主人的话,他当然听得懂,这是要他不以内禁卫的名义行事,却也要干掉郑氏父子,于是内禁卫的军士们摇身一变,换上夜行衣成了逆贼,要捕杀郑氏父子。

·已然在位的主上殿下李祹派出心腹侍卫无恤,要的是保住郑氏父子的性命,他认为郑氏父子不能存活于父王的治世,自己的治世却一定需要这样的人物,于是大王身边的首席侍卫,朝鲜第一剑无恤也换上了夜行衣来到了泮村,为的是保护郑氏父子。

·与随身义仆尹某一同来到泮村的大儒郑道光本是郑道准的幼弟,他为人平和,但也因为兄长被害一事无法释怀,仍然想要召集儒生,重建密本,来到泮村是为躲避赵末生的追杀迫害,谁知哪怕就在大成殿内也不得安宁,就在两人得到女首领所交付的郑道传所写的密本真迹之后,赵末生带着追兵也到了,谁知内禁卫逆贼们却巧遇泮村平民追打逃跑的德福,这一下,两厢对抵,平民虽然不是内禁卫军士的对手,至少还算拖住了赵末生的后腿,为郑氏族人顺利逃走赢得了时间。所以,从事态刚开始的发展来看,德福算是瞎打误撞地救了郑氏族人。

·从泮村黑屋中逃出的德福一路奔逃,来到文庙大成殿本是瞎打误撞,但是细想之下也不无道理,此前女首领让他看到了那么可怕的灭口场景,本是意在震慑,也应和了无恤之意,但是没想到德福看似凶蛮,内心却十分敏感,由于女首领声色俱厉的逼问,他已经不再相信泮村和泮村的奴婢,这样一来才想尽各种办法逃跑。因为泮村的路有其规律所在,不管街巷如何设置,越是通往大成殿的路径,越是人烟稀少,或者说,要追打德福的泮人其实是无意间将德福赶入了大成殿庭院内。

如此一来,一队人马是要追杀,一队人马是要重振兼带躲避,一队人马是要抓捕后痛责,一位稚龄幼子是在惊恐之下逃走,四干人等都来到了大成殿、文成公祠堂附近,虽有先来后到,虽然目的各不相同,但在这一晚先后遭遇,也是意料中事。泮人遭遇装扮为逆贼的内禁卫军士之后,自然人人奋起,人人喊打,因为成均馆辖区内决不允许外人带刀入内,哪怕出现了盗贼也须由泮人自行解决,哪怕大王也不可插手此事,如遇有夜袭者,如何能够放过。着夜行衣的内禁卫在赵末生的带领下,挥刀砍杀平民,他们不能让更多的人围困,也不能被揭穿身份,唯一能做的事只有杀杀杀。慌忙逃走的郑道光和义仆尹氏本来已经上马欲行,却恰好遇见惊恐逃走的德福,慌乱之下,德福抢走了郑道光的马匹,如此一来,系在马匹上的密本真言就这样随着年幼的德福而去,而尹氏追赶马匹也只抓得到德福侧身所系的福袋,福袋里装的自然是德福之父石三生前拜托沈温留下的遗书。

看,如此一来,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和两件事就被紧密地联系在了一处,他们是因为各自最重要的东西因为混乱交错,而要找回对自己而言比性命还要珍贵的东西,这才有了联系。德福取走了比郑道光的性命还要重要的密本箴言,因此他不能离开,必须追上德福,要到箴言,所以耽搁了时间,被赵末生带人赶上,射杀于密林,而德福发觉福袋丢失,着急父亲的遗书,也要回头找寻,却在密林中遇见了朝鲜第一剑无恤,被他挥剑警告,虽然力战而倒,却露出恐惧之意,这才让无恤收刀,认为不该杀,放他离开,并且警告他不得停留,马上离开此地。如此一来,无恤也耽搁了拯救郑道光的时机。就这样,无恤只能眼看着郑道光在密林中被赵末生带人射杀,却无法救他,或者说,无恤也认为不该救他,然而碍于大王之命,不得不前来搭救,若说是有一念之差,这就是一念之间,就在无恤救与不救的一念之间,箭如飞蝗,射中了郑道光……

密本的建立者郑氏家族与当年勇猛率性的孩童德福之渊源就这样结下,郑道光临终前还将德福的福袋交给尹氏,要他回去转告儿子郑基准,重建密本,这是换回密本箴言的信物福袋,而德福紧赶慢赶也找不到来时遇到的人,只能怏怏而返。此后,得知父亲死讯的郑基准对李氏王族的仇恨更深,或者说,李氏王族直接对郑基准一家欠下了血债。另一面,年幼的德福反复征询,终于找到了丢弃沈家奴婢尸首的万人坑,在尸丛中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丹儿,只在白骨堆里找到了他送给丹儿的胭脂盒,误以为丹儿已经身亡,悲伤不已,转身赶往北方投军,终于在北方六镇遇见了慧眼识才的将帅金宗瑞。而在数年之后,世宗李祹终于等到了上王殿下李芳远驾崩的一日,李芳远在临终前念念不忘的是没有等到儿子成为明君的一天,最终,他虽然怀疑却还是尊重了儿子的治国之策:

要将权力之毒收起,要将金戈铁马收起,对外抵御外敌,保家卫国,对内奋发图强,不用刀而是用义理征服人心。

可是这治国之策究竟如何,李芳远心里还是没底,虽然他在世时已经亲眼目睹了儿子李祹的英明之策带来的成果,可是他依然焦虑不安,却还是默认了儿子的国策。他着急,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朝鲜,为儿子李祹的朝鲜而遗恨,可是他已经没有了时间。

年轻真好,说年轻人幸运,犯错也不要紧是因为他们错了之后还有时间改正,而老人们不幸是因为他们犯错之后已经没有时间改正了,因此老人们格外谨小慎微,年轻人格外勇往直前。这必然性不是因为个性使然,而是因为时间所致。

数十年的烟云消长,原来只是御水池边匆匆一瞬,此间,太宗李芳远曾在此处垂钓又放生,是因为身为王者的他不甘不愿,依然渴望金戈铁马的生涯,而世宗李祹则在此处临水仰天,是因为身为王者的他追念父亲李芳远,又在感慨自己的努力所致,一方水塘,承载着两代王者的追忆与希望,是一方神奇之地。渐渐地,池中倒影已非当年俊美聪慧的年少君主,而是翩翩美髯公,这位主上慵懒踱步的样子和剧集开篇之初看到的王者何其相似,时间已经回到了现在的岁月。这已非宋仲基演员演绎的王者李祹,而是资深影人韩石圭诠释的君主李祹,看着属于韩石圭演员的招牌笑容,就知道那个演技娴熟,为人深沉的韩石圭已经回到了韩剧小银幕,属于他的君主时代已然正式开启了。

现在的君主李祹已非当年那个听到父亲李芳远杀人就发抖的年轻男子,他已经是八子二女之父李祹,胡子一大把,还爱伸懒腰,也会发牢骚,偶尔还会骂骂粗话,发泄一下不满情绪。尽管大殿尚宫耳提面命,可是大王就是不把这谆谆嘱咐当一回事,甚至用汉字写下了粗话的发音,还问宫女对不对。

注意:多罗哟这三个字并没有实际意义,而是朝鲜文字在发明之前的一种重要的表现形式:吏读在世俗俚语中的体现。所谓吏读,是指用韩国语音去读汉字,用汉字表记韩语中的各类助词,后来推而广之,具有特殊使用方法的汉字都被囊括于吏读。对于吏读的用法,就用历史剧名导演李秉勋的名作[薯童谣]中引用的这首民歌为例:

薯童谣

善化公主主隐
他密只嫁良置古
薯童房乙
夜矣卯乙拘遣去如

意为:

善化美公主

悄然嫁与谁

但到夜来时

薯童携之归

吏读的发明者,史学家认为是高丽朝时的大儒薛聪。正因为吏读的发明,朝鲜八道流传的口头传述的故事和民歌,才得以记录保存。而现如今,吏读却成为世宗大王李祹表达不耐烦的办法,用吏读的表现形式写个粗话,表示一下不满,也让人哑然失笑。当然,大王的过人之处不仅在于吏读的妙用,还在于经筵的持续举行。从前挥刀而立的赵末生如今要跟随众人,拿着书包袱临时抱佛脚,别提有多恼恨了,可是那帮来自成均馆太学之地和集贤殿的老老小小似乎不肯放过他,尤其是让他烦恼的是,成三问和朴彭年这两个出身两班的死小子从来都不会让他下台阶。看,属于集贤殿年轻学士们那轰轰烈烈的青春时代开始了……

这就是在新编历史剧【公主的男人】中被悲壮描述的死六臣中的大儒成三问和朴彭年二人,在【公主的男人】中,他们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甚至在行刑时还大喊称呼世宗大王为殿下,其忠心可表 ,追朔到这里,他们行忠义之举,的确行得有理。世宗时代的他们,青春年少,风华正茂,身为国之栋梁,表现出与众不同的一面。为展现集贤殿年轻学士的精神面貌,制作单位特地挑选了潇洒俊逸的偶像歌手出身的演员来演出,实在用心良苦,其实编者和制作社都希望由形象美好,表现优异的年轻演员来表现朝鲜学者的风采,这无疑是个好的尝试。至于能否收到期待的播出效果,拭目以待。

话题回到剧情中,却说这大王看似漫不经心,却还是全力应战。在经筵之上,大王一边舒展筋骨,一边提出疑问,甚至给赵末生等人下了绊子,为的就是要成三问提出第三个问题,可见成三问果然名不虚传。按照现代观点来看,也可以认为大王一边在经筵上做广播体操,一边开动脑筋,结果是直接问倒了赵末生,让一干人等被噎得哑口无言,真正大快人心。而此时的德福已经成为兼司仆,被将帅金宗瑞从北方派入宫内,一来就用壮阳药四处打点,被当年搭救他的内禁卫将无恤逮到,狠狠责罚,还是一样,两人相见依然不相识。再按现代观点来看,提着不为礼品愁的北极海狗油四处送礼的人,哪怕被逮到小惩大诫,也不会惹人反感,虽然正直人士瞅他是个小人,却也是个有趣的小人。

当集贤殿学士们在日以继夜地实现世宗大志,当姜采允在多年后面见世宗大王后假意跪地称臣,当即将成就经世伟业的世宗大王笑对故人却相见不相识之时,一场酝酿于密本之社,成就于景福王宫之中的灭除风暴已经悄然而起,预知详情如何,且看下篇分解。

树大根深뿌리깊은 나무(2011)

又名:根深蒂固的树 / Tree with Deep Roots

主演:张赫 韩石圭 申世京 李在龙 安锡焕 宋仲基 尹济文 赵震雄 

导演:张太维 申景秀 编剧:金英贤/朴尚渊

树大根深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