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10-12

征婚启事:《征婚启事》视觉语言分析

一、影片内容介绍

《征婚启事》是台湾新电影代表之一陈国富早期成名作，讲述一个眼科医师杜家珍爱上已婚男人，因为情人消失多日并失去联系，她无以摆脱内心的空虚寂寞甚至绝望的心情，于是决定征婚以改变之前的生活状态。杜家珍化名吴小姐在报纸上登出征婚启事，从此，每天要和应征男人见面，听他们诉说各自的欲求。这段征婚经历以闹剧结尾，杜家珍最终意识到通过这种方式她无法找到真爱，因为她时时刻刻都挂念着恋人吴先生。而就在此时，吴太太接起了久无接听的电话答录机，告诉杜家珍吴先生因飞机失事去世的消息。在心痛过后，杜家珍必须开始新的生活。
电影的一大特点就是拍摄得自然，生活化，导演对人物性格和情绪刻画的非常细腻。征婚的题材的片子这几年在大陆中也有呈现，《爱情呼叫转移》、《非诚勿扰》等片中都有相似的情节，然而拍摄得过于喧嚣、哗众取宠，没有《征婚启事》中故事情节发展的顺畅、自然。导演在整部影片中几乎是用“写实”地拍摄手法完成，故事平实却也富有张力，尽显生活本色，让观众获得认同，感受导演的诚意。
二、影片的视觉表达
1、利用空间描述人物的心理情感。
《征婚启事》的场景多为内景拍摄，外景一般作为过场戏的场景出现。为了让前来征婚的人都能在一个相对放松的环境下流露自己的真性情，《征婚启事》将主要场景设计在茶馆，这种都市生活中常见的放松休闲的场所，人们可以在此畅所欲言。于是那些光怪陆离的应征者的形象也变得切近。他们在这个场所可以毫无顾忌地向杜家珍叙说自己的欲求，如有人坦言自己喜欢AV，而有人表达想直接约她做爱的欲望。在这种人们来去自由的环境中，也为伪装创造了可能。杜家珍变成吴家珍和各位来此相亲的人交谈，而她也遇到了像桃一郎这种伪装自己有辉煌经历的应征男子。
影片中另一个重要场景是杜家珍的家。家里场景设置和茶馆不同。白色的蚊帐与被罩都笼罩在青白色的灯光里，充分表现了杜家珍的孤单。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杜家珍每天给恋人报告自己一天的行踪，有温柔地独语，更有歇斯里地求助。在这个封闭的个人空间中，杜家珍的孤寂暴露无遗。在俯拍镜头下，笼罩在青白色环境里的杜家珍尽显内心的空寂与无助。

2、利用光线、色彩丰满人物的性格、调动观众情绪。
《征婚启事》中冷色调偏多。导演有意制造一种类似照片曝光不足而造成的色调偏冷的效果，来记叙整个故事。影片刚开始切入城市的外景时，就是天蒙蒙亮，一切笼罩在青白色的曙光中，让一种忧郁的情绪感染观众。茶馆中，墙壁的颜色为蓝色，窗外的盎然绿意终被隔在远景中，始终无法成为镜头的主体。这中冷色调与征婚本该有的热烈气氛很不符。一方面展示女主人公杜家珍封闭的内心没有打开，无可不可地接待着形形色色的应征人，另一方面也仿佛预示了没有结局的征婚结果。直到影片的最后，在杜家珍得知吴先生的死讯后，伤痛过后却也有一种解脱，色彩和光线中的灰度减少，光的明暗对比增强，导演有意加入一些暖色调，使得影调渐渐变得柔和明朗，给观众一种期许的心态

此外，影片中服装色彩也成为展现人物性格与情绪的重要手段。杜家珍的衣服颜色多以黑、白、灰等素色为主，这迎合了家珍彼时郁郁寡欢的性格，表现了女主人公内心的压抑，如她无法坦诚相待地接待每个应征者，而需要掩饰自己的身份。直到见到最后一个应征者，杜家珍换上一条暗红色的裙子，她被眼前的这位盲人应征者识别出了真实身份，于是决定结束这场自欺欺人的征婚经历。影片中，有鲜艳着装的典型代表是罗教授。他是杜家珍的心灵开导者，围着鲜艳的红头巾。这种亮色调在影片中给人一丝慰藉，正如他在影片中讲给家珍听的那些释怀的话语一样，给她前进的勇气。
3、镜头处理
《征婚启事》大量运用近景和特写镜头展现女主角杜家珍的心灵景观。如在影片的开始，杜家珍做出征婚的决定时，镜头特写杜家珍面无表情的脸，表现恋人消失后，她现在生活犹如一潭死水，让她感到内心极度空虚无助甚至绝望。在杜家珍遇到一个询问她是否想从事高级性贸易的人时，导演在人物情绪饱满时，通过特写杜家珍的表情，展现杜家珍为保持礼貌而努力克制愤怒的神情。影片的最后，在杜家珍从吴太太口中得知吴先生的死讯后，杜家珍在电话中努力压抑自己的悲痛，死灰般的心情溢于言表。一个个特写镜头将观众逐渐带入到女主角的情绪当中，让我们了解其内心景观，并获得情感上的认同。

对不同性格的应征对象，导演在运用镜头方面也十分讲究。对自我感觉良好的导游吴定远，导演给了较多的正面镜头的近景拍摄，而对缺乏安全感的配音演员，导演只用两个全景镜头拍取其背影和侧影，终未展现其面容，以体现配音演员因为恐惧现实生活而造成的某种性格障碍。在拍摄自闭画家林南时，多为特写镜头，通过攫取其眼神让人们了解他的形象。
在拍摄角度方面，导演运用大量的平视镜头拍摄对话场面，塑造影片自然、生活化的风格。有人评价说，《征婚启事》拍摄得非常生活化，平易到让观景者“恍惚得觉得那就是隔壁邻居不久前发生的事，如今不过是慵懒的午后与若干友人和着茶点一起咀嚼的聊资而已”［1］获得这种效果的原因之一，就是平视镜头的运用。在对话中，运用平视镜头，让对话显得真切自然。在拍摄一些应征者时，导演在临近的位置做直接拍摄，让观众获得女主角目光下的主观镜头，从而仿佛身临其境般地感受那份荒诞带来的无可奈何的心情。

导演也运用拍摄角度塑造女主人公孤单形象。俯拍镜头展现杜家珍的孤单与脆弱。如她在茶馆的洗漱间蹲在地上的瘦小身躯，独自坐在车站的寂寞的身影，及其裹在被子里，歇斯里地地哭喊，却终得不到吴先生回复的镜头都采用俯拍以凸显了杜家珍内心的无助与寂寞。

4、构图富有写意特点
导演在构图上可谓挖空心思，隔景、借景、引景的手法都有运用。导演运用借景的构图手段给人以新鲜的视觉享受。由于征婚地点固定在茶馆，而谈话过程中镜头组接方式就是镜头正反打，于是导演通常把谈话的地点选择在窗边或吧台前的位置，人物安排在中景，后景色通过借窗外或吧台的景色展现，给人新鲜的视觉享受。

此外，导演通过运用隔景和借景的效果，在有限的室内空间里安排较多景物层次。如杜家珍给吴先生打电话，作者巧妙运用隔景的效果，加强画面的纵深感，在灯影下的女主人公的身影显得更加孤单与寂寞。而在吴太太回复杜家珍电话时，导演功过镜头平移，从杜家珍的床拍摄到镜子里她的影像，巧妙解决直接拍摄光线太亮，也会造成情节重复的麻烦。同时镜像将其他环境隐藏在黑暗中，更能凸显杜家珍，表现她获得这一消息后的悲痛心情。

5.镜头组接
导演利用镜头组接进一步描述人物情感，渲染气氛让观众获得认同。在《征婚启事》中，对切镜头被大量应用在谈话的情景中。导演运用“三镜头组接法”，一个交代两人位置关系的镜头，然后镜头反复在杜家珍和应征者身上切换，呈现出杜家珍眼中的应征者及应征者眼中的杜家珍。通过这种镜头正反打的方式，导演很巧妙传达两个讯息，这种略带有冲突性的镜头变化方式表现出杜家珍在内心是抗拒与应征者的关系，比如在对话内容相对敏感激烈的时候，正反打镜头被更加频繁得使用，在杜家珍见女同性恋王小姐的时候，随着对话冲突的出现，镜头频繁在两个人物中往返，而在杜家珍与其导师罗教授交谈时，导演则是通过运用镜头平移来递进谈话内容。另一方面，在镜头正反打的过程中，导演赋予观众以杜家珍的眼神光，看应征者各种表演，同时让观众得以捕捉杜家珍的表情。这种组接方式解释杜家珍在这一场景中的位置，揭示她的内心活动，容易让观众得以认同杜家珍的心理感受。
6.影片掌握节奏以渲染情绪。
对征婚的过程处理要求导演对影片节奏有良好把握。冯小刚把《非诚勿扰》的征婚对象限制为4个，四个有代表性应征者过后，冯先生便遇到真命天女梁笑笑。而《征婚启事》中，出场的应征者30多个，而且都是安排在茶馆这一场景中见面。除了在人物性格设置上需要给观众新鲜感外，还需要利用节奏把握影片的进程。在开场两个历时较长的面试过后，插入两个节选的征婚片段，有慢又快，让观众不会有过分压抑的感觉。
在情节的设置上，导演也讲究节奏。影片调子相对缓慢，约人到茶馆，或长或短的谈话内容伴随着一个个近景与面部特写，爱情却毫无进展，容易让人觉得沉闷。这种剧情在杜家珍碰到陈武雄后，有了一个转变的契机。导演用六个镜头表现情节的大起大落：杜家珍与陈武雄交谈的近景，描述两个人在一起钓虾的长镜头，两人结合的近景描写，一扇半掩着的门的近景，陈武雄穿好衣服走出门，长长的昏暗的走廊里充斥着杜家珍的哭声。这一情节与之前缓慢甚至琐碎的情节构成反差。至此，杜家珍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获得一次彻底的宣泄，观众也从一种相对压抑观影气氛中获得解救。
《征婚启事》通过多种视觉方式让观众走进杜家珍的世界，与其同喜同悲。影片拍摄得自然、真切，让人百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