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是张洁的长篇散文,记述母亲去世前的一段日子。我没有看过,我今天看的是马俪文据此改变的同名电影。

一个五十几岁的成功女人,回头看看,发现这个世界上最疼自己的人,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心疼过。她说: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远远地把她丢下了。

母亲终于要到生命的终结了,她开始焦虑,无措。她陪她看病,在比邻的床上陪她过夜,她握住母亲的手,捏了捏,手还是落了下去。她爱到极致恨铁不成钢地想让母亲独自站起,她固执,她决然,她拿着CT片子说:“妈,你看看,你看看,医生说你的脑子萎缩得很严重,你再不锻炼,不过三个月你就死啦?”,然后拭去眼泪。

太多细节了,我的记述比起影像来显得苍白无力。

中国人自古以来是最爱讲孝道的,十三经里就有《孝经》。但是,孝的表达却常常扭曲。二十四孝里的那些故事充满了狰狞的面孔,什么“埋儿奉母”,“尝粪忧心”。极度地扭曲人性,将孝的表现方式变得极端化,甚至恶魔化。我们从刚开始的血缘情感认同走向追求形式的华丽。孝变成专门的学问,追求孝的极致。像体育竞技一样,你守孝三年,我他妈守孝五年,看谁孝顺。可是最初这样的仪式只是因为我们真的为故去的亲人感到透彻的心痛。这种至爱的永诀令人无法接受嫁娶,断发。而居于墓旁守候着亡灵。

现在的人也是如此,以为孝顺就是给父母衣食无忧,住好房子,驾车出外旅游。可是你是否真的试图去了解过,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们爱什么,恨什么,他们的孤独和寂寞你是否曾经分担过。影片里的母亲在一天夜里醒来说:我真想生病,那么你就会陪着我多说说话了。我们对上辈人的忽略往往是等到清醒时已经晚了,子欲养而亲不在。更可悲的是这样的情感的冷漠与断裂,以及悔恨居然会一代又一代地重复。那么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我们的丧礼也是很奇怪的,出殡下葬的那天,是一定要请乐队的,一路凯歌,居然也有演奏《好日子》的。晚上我们要大摆宴席,把酒言欢,以前大户人家还要唱三天三夜的戏。现在则是宴请的酒店越高级,老子死得越有面子。这些仪式多么得匪夷所思。不错,当年庄子的妻子死后,庄子是鼓盆而歌的,这是对生命的豁达与彻悟。由此想来今人都悟性甚高,可想想这个为名利,常人恶行当道的时代,又不禁使我疑惑起来。

陶潜当年说:“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这个或字用的真好,或训为有的人, 一个人的离世,或许真正的悲泣者也就几人罢了。

前几日读到一首宋诗,有一句“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意思是说,清明节的时候,到了晚上,狐狸睡在了坟墓前,白天来祭扫的儿女回家后又开始嬉笑了。人生一世,原来感情是可以像沙漠里的夜,这样冷下去,冷下去的。

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2002)

又名:Gone is the One Who Held Me the Dearest in the World

上映日期:2002-08片长:94分钟

主演:斯琴高娃 黄素影 

导演:马俪文 编剧:马俪文 Liwen Ma

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