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了《老炮儿》,这么一部通篇散发直男癌气场的电影我竟然也能看得津津有味,还真是奇了怪了。仔细想想,还是有些值得说道的。随手一记,想到哪儿说哪儿吧。

1 说电影直男癌,除了极力渲染的雄性荷尔蒙或者说是血性之外,还有一些小细节也能表现出来。比如阿强同志在他的公号里指出的:冯小刚喝酒时对着儿子李易峰不屑地称其为“二椅子”(北方对不男不女娘娘腔的俗称),还有住院时李易峰问许晴是不是最亲的人,冯小刚接嘴道:女人?语气里亦是不屑,尽管许晴为帮他付出了那么多。
总而言之,以冯小刚为代表的老炮儿,信奉的就是一条:我是纯爷们我牛逼。

2 我为什么喜欢这部电影,是因为它并不只是单纯地宣扬所谓的男性阳刚之气,同时更多展现地其实是一群直男从身体到精神的全面衰颓。也就是说,当直男癌终有一天病发,癌细胞扩散后,他们的悲惨处境。

3 开场不久,冯小刚在许晴的酒吧里亲热然后秒射,可谓整部电影的定场戏。如果不是特别重要,冯小刚也不至于在年过半百后不惜露出半个屁股,展露出最猥琐不堪的一面。
金马影帝也许有一半都要拜这场戏所赐。(开玩笑)
阳痿早泄对男人意味着什么,看看马路和楼道里最常出现的小广告是什么就知道了。
在那场亲热戏之前,冯小刚依然作牛逼状,到处逞威风,路见不平一声吼;而在那场戏之后,六爷就开始威风扫地,被年轻后生扇耳光、到处求人帮忙、被儿子当面痛斥、动不动流眼泪。

4 《老炮儿》其实是一部中国式的男性中年危机电影,而男性中年危机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性能力不行了。下面萎了,整个人就萎了,就焦虑,就衰颓。
你注意到没有,一说起中年危机,总是指向的男人。女人没有中年危机,只有更年期。为什么?因为女人不存在阳痿早泄的问题啊。
上面这句有点胡说八道了,那我就继续胡说下去,你们不要打我。女人的更年期,是因为雌性激素的变化影响到心理状况,这应该是科学解释,可我觉得还有一个解释,就是女人人到中年,性欲通常不但不会减退,反倒会比年轻时更强烈。正所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嘛,但是和高涨的性欲不协调的是,女人在这个年纪通常又不如年轻时那么容易获得性的满足。她们情绪亢奋,常常歇斯底里,这实际上是她们转移性欲的手段而已。
而男人中年危机的表现和女人更年期正好相反,不是亢奋,而是失落、衰颓、无力。我印象里关于男性中年危机的电影,男主角都是一脸衰相,比如尼古拉斯·凯奇那部《天气预报员》。
为什么这么衰?因为他们不能雄起了,或是处在即将不能雄起的阴影下。
任你怎样直男癌,终将有不举的一天。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5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终于要把话题转移到“同志”上来了。
大家都知道,男同志向家里出柜,最难面对的,就是自己的父亲。
前段时间不是有个新闻吗,张国立宣传贺岁片《一切都好》时,被问到如果儿子是同性恋能否接受。他的回答是,可以理解包容同性恋,但这事决不能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他儿子张默这些年闹出了多少吸毒斗殴之类的糟心事,吸毒你能接受,打人你能接受,同性恋你就不接受了?
再说他宣传的那部电影,《一切都好》里张歆艺饰演他女儿,身份是个拉拉,张国立在戏里对女儿是采取接受态度的,觉得女儿过得开心最重要。怎么一出了戏,脑筋又变得这么死呢?
不过我想提醒大家的是,对于一个老男人来说,儿子是同性恋,和女儿是同性恋,情况并不能同日而语。很显然,对于一个直男癌来说,生个同性恋的儿子,就是丢他的老脸。

6 这里我又要引述另一部刚刚小范围放映的独立电影《李文漫游东湖》。其中有个片段,是讲我老家武汉的男同志。那场戏里有三个人,分别是一个中年直男,一个年轻基佬,还有一个研究同志问题的女大学生。片中,直男和女大学生展开激烈辩论,辩论话题是:男人是否潜意识里都存在对被阉割的恐惧。
那个直男一听这话就表示强烈反对,女大学生就说,如果你不恐惧,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呢?
然后直男又问那个基佬,你有这种恐惧吗,基佬笑一笑,女大学生回应道:他肯定是不会的。
我引这段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对自己性能力的焦虑,对于直男来说是永恒的,因为这就是雄性的标志。而对于基佬,相对而言就没有那么强烈。
父亲不能接受儿子是同性恋,就是这种焦虑的反映。
当父亲走过半生,日益衰老,威风不再,他会希望儿子代替他重振雄风。儿子的性能力,就是他的性能力的延续。这时儿子如果是个同性恋,就会让父亲特别失望。哪怕儿子不是同性恋,而仅仅像《老炮儿》中的李易峰那样,形象不那么阳刚,也会让父亲难以忍受。说到底,他是不能接受衰老的自己。

7 最后再点个题,什么是老炮儿?炮,不就是对于性器官的一种隐喻吗?老炮儿,首先是“炮”老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符号,就是冯小刚养的那只鸟。“鸟”后来死了,你想想这又是啥意思?
还有最后那场戏,冯小刚穿上那身军装,挥舞那把军刀,却在半途跪倒在冰面上。“刀”,又是一个隐喻。

8 我是一个善良的基佬,看到这些,并不幸灾乐祸,而是深深的同情。直男的焦虑,我懂。

老炮儿(2015)

又名:Mr. Six / Fading Wave

上映日期:2015-12-24(中国大陆) / 2015-09-09(威尼斯电影节)片长:137分钟

主演:冯小刚 许晴 张涵予 刘桦 李易峰 吴亦凡 梁静 白举纲  

导演:管虎 编剧:管虎 Hu Guan/董润年 Runnian Dong

老炮儿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