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影《满江红》后,只想仰天长啸,以抒胸中愤慨。当我静心回想片中的人、物,一个形象、一把刀便凸显出来:武义淳的刀确是一个耐人寻味之物。
电影中武义淳的刀出刃三次,第一次是被打更人丁三旺抽走,挟张大为人质;第二次是被歌女瑶琴抽走,以自杀威胁武义淳、孙均等人;第三次是其借刀瑶琴以刺秦桧。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宝刀出锋三次,皆是缘于别人之“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词汇——“借刀杀人”。那究竟是谁要借谁的刀杀谁呢?
要弄清这个问题,先看看武义淳的身份,他是当朝皇帝的宠妃武贵妃的内侄,潜藏于宰相府三年,手持免死金牌。毫无疑问,他是皇帝的亲信,其目的就是监视秦桧,找寻秦桧通金的把柄,甚至在必要时刻捏造是非。
三次借刀者都是张大武家军的同党,两次向武党,一次向秦党。这是主战派与主和派之间的恩怨。这时候,武义淳这等皇帝的势力是中立派,看似无辜。可事实真是这样吗?我们继续追问:岳飞死在秦桧的“刀”下,操刀者是秦桧,皇帝就干干净净吗?未必,这三回借刀杀人其实就暗含着答案。秦桧不过是皇帝除去岳飞的一把刀而已,当他想止战和谈,便把秦桧推出去,目的达成,自己干干净净,日后出事了也能保全名声;而当刀刺向秦桧的时候,又是他忌惮其手中权力过大,不好直接下手而已。所有人其实都置身于棋盘当中,是一颗棋子,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所操控。
其实在这场局里,所有人都是刀,又不甘愿只当刀,妄图主宰自己的命运,甚至官高至宰相的秦桧。从他们对于密信的争夺便可知。秦桧未必真正通金,可真假不重要,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于是任何人也不能知晓。何立、孙均去争则是希望拿住秦桧的把柄,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狡兔死、走狗烹,他们早知道自己的命运,只不过不甘心,想争一争而已。就像俄狄浦斯王的预言,即使所有人都在极力反抗这既定的命运,却无济于事。浓郁的悲剧色彩里透露着深深地无力感。
这部影片在我看来,更多地体现了普通人的悲哀,每个人的所做、所想都不能由自己控制,他们甚至都没能够察觉牢牢操控着他们的那双手在哪里……一盘棋有黑白子,棋中有棋中棋,棋外亦有棋外棋。记得电影开头金人翻译官于万那张嚣张的嘴脸,试问,汉人的法律能管住金人吗?这或许是略显败势一方的悲哀,也是提醒掌棋者不能毫无章法、任性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