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简单的故事,也是一个故作玄虚的故事,概括来说,就是一首宋词引发的大规模血案。

血案里,死亡不少。不完全统计一下,在这159分钟的电影里,一刀取人性命的镜头,反复出现,血腥、杀戮、透着草率和野蛮,虽说电影是虚构的艺术,但讲故事,回到历史现场,如果特别草率的去杀伐,并非能激荡出某种摄人心魄的历史悲怆和令人肝肠寸断的历史痛楚,而是会失真,太草率的行为,难以塑造人物和剧情的复杂感,只会让一切走向反面,比如易洋千玺的那个角色,提刀就砍,一言不合就杀人,过于单薄的塑造,难以引人入胜的去体察和共情角色的人性纠缠和情绪起伏。

杀戮不是目的,展现杀戮的动机合理性和复杂性,才是目的。

有宋一朝,从北宋到南宋,先后与辽、金对峙,如果回到历史现场,彼时三国三朝,你来我往,前后之间,还是很有故事感的,家国和个人,权力和生计,权谋和人性,生存和死亡,大历史之下,可以找到很多小切口去讲故事,呈现某种纠缠和无奈、进击和隐忍、无奈和不甘、希望和失望等等。

无论是宋,辽还是金,都有丰富和复杂的井坑,值得挖掘。老谋子似乎也在挖掘,搞了这么个剧本,坦率说,不太成功。

人物都有些概念化,无论是所谓的舍身取义的张大一派,还是逐浪权谋的何立等人,都让人觉得,像个工具人,所以他们在荧幕上呈现的那些言行,戏虐的,残酷的,都有些肤浅和表面,不太能有很强的代入感。

159分钟,很长了,但留给塑造人物的时间并不多。概念化下的呈现,人物之间耍贫嘴,斗智谋,动杀机,都难以真的动人。或许也可能是拍摄的风格所致吧,那种舞台剧一样的风格,像一场大型小品,甚至还有几处老掉牙的烂梗,比如拿着长短不一的稻草排队那个桥段,早已在很多小品上演过,再演,就不好玩,很尬。

老谋子说,这是个喜剧,包你笑到底,又说喜剧不是写出来的,是演出来的,在剧中,沈腾的贫嘴、张艺的扇子敲打等桥段,配合锣鼓点,一点儿都不好玩,形式感太重,太用力了。再比如反复出现的在狭窄的巷子里穿行疾走,配上激烈高亢的秦腔,我是一点儿都没有get到点,秦腔和剧情,两张皮,很做作,很刻意,也没能渲染出剧情走势的情绪。

反转和悬疑,是该剧宣传时候的卖点,但实际看下来,并不好,正如很多网友已经说的,不断的反转,缺乏必要的逻辑铺垫和暗示,常常是突然就反转,那架势很像给小孩子讲故事,随时为了搞一点紧张,随口胡扯一下剧情,横生枝节,看麻了,就没趣味,一点儿都不高明。

好的电影,不能变成一场情怀乱炖、逻辑杂烩和技术爆炒。在电影里,情怀一目了然,无所谓悬疑,也谈不上什么错综复杂的纠葛,也就很难令人感到真实的扎心。故事的逻辑上,也略显稚嫩,明明可以这样,偏偏非要那样,故作玄虚,就有些莫名其妙,在那个历史当下,一群刺客,不是为了杀奸臣,而是更想让一首词流芳千古,这完全就是后来人的视角,太单薄了,在当时,对当时的那些人来说,什么是更急迫的?从拍摄技术上,一如既往的很老谋子,不断重复的巷子,昏暗的调子,最后的众多将士的大场面呼喊,都让人恍惚回到某场开幕式的表演,技术上很用力,很娴熟的爆炒,猛的一闻,很香,再琢磨,有点齁。

老谋子很喜欢在电影里展现家国情怀,这是一个值得说的母题,但也是特别难说的主题,历史上的家国,宋辽金之间,皇帝和臣子之间,宏大和卑微之间,大历史和小人性之间,如何去理解,常常欲说还休。但至少有一点可以明确,展现历史,其实是在展现人性,人性的本质,是好好活着,活着是人的最大母体,然后才是家和国,然后才是君与臣,人的动机,根本上为了活着,好好的活着,滋润的活着,如果这个核心诉求被破坏,冲突的必然性才会扎实存在,所以在戏剧上呈现,还是应该把冲突前的背景和动机写扎实了,所谓好的冲突,不是一刀毙命的快意恩仇,不是激动人心的硬顶起来的配乐和将士们的全体复诵,而是解剖人性和人心的出发点。

张大等义士,是如何走上反戈一击,舍身取义之路,一路上有哪些真正的纠结,疑惑甚至动摇,然后坚定出击,或许更有动人之处,哪怕他们的出击未必对,也会有一层值得思考的历史意义。

但回顾电影,还是缺乏这样的着墨,仅有一点红樱桃,不够,人物不够丰满和立体,故事就很难深入动人。

总体来说,我原来很期待,看了之后,很遗憾,《满江红》这首词,本该在那个历史背景下,有更好的故事出现。


满江红(2023)

上映日期:2023-01-22(中国大陆)片长:159分钟

主演:沈腾 易烊千玺 张译 雷佳音 岳云鹏 王佳怡 潘斌龙 余皑磊 

导演:张艺谋 

满江红的影评

祝默
祝默 • 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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