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是喜剧还是悲剧?影片上映后此类争论从未停止。一部分观众认为这部汇集了沈腾、岳云鹏等喜剧明星在内的电影是一部笑料十足的喜剧片——“沈腾抽稻草作弊、岳云鹏‘哎你怎么了?’等包袱也都有着佐证着“喜剧电影”的论断,观众们很容易被这些简单直接的包袱戳中笑点,全场哄笑。但也有一部分网友在评论区表达他们对嬉笑的不满“不明白大家在看这个悲壮的影片时为何发笑?”“岳飞被冤杀,为了一首《满江红》又牺牲了这么多岳家军,这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吗?”。同一个影片为何有如此矛盾的评价?谁错了?双方都没有错。就像盲人摸象一样,从不同的角度看这个电影,观众会得出两种不同答案。如果要给这场争论分出对错,那挨板子的或许应该《满江红》的编剧,因为他们设定的故事架构注定了会出现这种“悲、喜剧混杂不清”的争论——《满江红》是一个喜剧电影但它套着悲剧的外壳。
故事结构
影片开场第一个镜头是“院内”。
一队官兵在大院内快速穿行,发现重要场景“金国信使被杀”,然后引出张大、孙均、何力、秦桧等一众人物。从故事结构看,这是一种由小及大,有内而外的插叙结构,随着剧情演绎观众逐步了解整个事件是以张大、刘喜、丁三旺等岳家军旧部策划的以刺杀金国信使为饵胁迫秦桧背诵《满江红》的故事。
因此观众对影片的理解顺序是,从一个点(效用兵张大);到一条线(更夫丁三旺);多条线(车夫刘喜、舞姬瑶琴),再形成故事线交叉(刘喜刺何立、瑶琴爱张大)最终产生故事面,观众在这种点、线、面的铺陈下理解故事全貌。这是典型的以点带线,再连接成面,层层递进的故事讲述方式。
从空间上看,观众的视角从一进小院,到一排屋舍,最后走到院外,见千军万马,天地山河。从故事线看,叙事从打更兵的故事引申到车夫,再到相府正、副总管最终到秦桧本人。因此整个电影无论是空间场景还是故事情节都遵循着有小到大,有内到外,由低到高的呈现逻辑。如果将这场观影比喻为一场旅行,那么观众像懵懂的爬山游客一样,启程就稀里糊涂的出现在院落内,随后被张大和孙均两个导游带领着探查院落、完成任务,从一条山路蜿蜒而上,曲径迂回、慢慢攀爬到山顶,终于一窥高山全貌。单从结构看,这种讲述方式没有什么问题。但用这个结构将岳飞冤案和喜剧元素结合在一起就会产生极大的矛盾感——甚至观众们会觉得自己被欺骗——因为游客们跟着导游最终爬到山顶,突然发现这是一个假山而且建设在一个垃圾场内。
故事内核
按照上述逻辑,初入小院时观众并不知道整个故事的全貌,因此在观看支线剧情时会因为沈腾、岳云鹏的幽默表演而哈哈大笑,顺理成章的认为《满江红》是一个喜剧片。
但随着剧情的推进,支线剧情延伸到主线故事,故事基调从幽默变成悲壮;观众的视角也从院落延展到院外,看到军容整肃,万众呐喊。整个故事的喜剧支线消失,悲剧外壳显现,这时候的《满江红》显得悲愤交加,气壮山河,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悲剧片。因此这是用喜剧的手法表达的一个悲剧的故事,观众看完后很容易认为前期的“欢笑”不尊重岳飞的殉难,也不尊重历史的悲凉。或许有人说,这不正好证明了喜剧的内核是悲剧吗?是的“喜剧的内核是悲剧”这个理论并没有问题,但是我们仔细分析满江红就会发现,这个片子的结构和这个理论完全相反。《满江红》是在一个悲剧故事的外壳中采用了喜剧元素做核心。虽然“悲剧”部分出现在影片的后半段,但是按照故事逻辑会发现,悲剧是这个故事的外壳。效用兵张大、打更兵丁三旺、车夫刘喜,他们在谋划这个行动时就知道这是一个“自杀式”的袭击,他们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这是故事的外壳。
只是观众在看到最后才知道这个悲剧的外表。做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观众观影的过程就像你宿醉后被朋友拉到一个歌舞场,你在场子里放声高歌,尽情欢乐,等到曲终人散,你走出场子才发现这只是一个丧事的上的歌舞表演,在场子外的更大的院落里,主人家正在披麻戴孝嚎啕大哭,在这种场景下,你前期的欢乐都像是对主人家的不尊不敬,也像是自己傻乎乎的佐证。这可能是大家关于《满江红》逻辑之争的主要原因。因此如果我们将这个故事改一下结构,比如将背景改为“秦桧死后,岳家军逼迫秦桧后人背诵《满江红》”,那么整个电影的逻辑就会更加顺畅自然。秦桧之死让观众有“奸臣被杀,大快人心”的心理暗示,自然会觉得这是一个喜剧的外壳,最后结尾依旧落在“万人齐颂《满江红》”的画面,就让观众有了“铲恶锄奸,告慰英灵”的感慨,人们开心之余多了一丝悲壮的爱国情怀。
这样或许更加符合“喜剧的内核是悲剧”这一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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