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9-07

盗梦空间:我对《盗梦空间》的解读——一条“走不完的楼梯”

    在电影院看了一遍，回来又在电脑上看了两遍枪版。我想大多数人和我一样，看完之后心中充满了问题，于是开始调动脑细胞，通过重看细节或阅读别人的解析，希望给自己找到满意的答案。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个“答案”，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目前网上对于剧情的疑问最典型的是这样几个问题：“第四层梦境与limbo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东西？”“退回上一层梦境的条件是什么？”“结尾男主角到底有没有回到现实？”我不想先来回答这些问题，我想先提出一个可能没有被大家注意到的问题，就是陀螺的问题。
    陀螺是cobb的图腾，曾经是mal的或他们两人共有的。cobb在片中利用这个陀螺来确认他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境中。在梦境中陀螺转起来是不会停的，而在现实中它会停。我们似乎都接受了这一设定，但是这一点恰恰是有很大问题的！让我们回想一下，图腾的作用是什么，在arthur对ariadne说明图腾的作用时讲到，图腾是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一个独特的小物件，它可以让你确定是不是在别人的梦中。
    注意，这里的关键点有两个，首先是“独特”，其次是“别人的”。“独特”是说，这个东西虽然表面上是个普通的东西，但是它有与众不同的属性。Arthur的图腾是一个灌了铅的骰子，只有他知道这个骰子独特的平衡方式和重量，这也就是说，他可以用这个骰子掷出他想要的点数。而用普通的骰子是不行的。在别人的梦境中，由于那个梦主不知道他的骰子的独特性，于是构建的那个骰子只是普通的骰子，于是那个骰子就只会被掷出随机的点数。Ariadne选择了一个国际象棋的棋子，并将棋子底部钻了孔，这样，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象棋会以怎样独特的方式被推倒。注意，图腾只能用来分辨自己是不是在“别人的”梦中！如果是在自己的梦中呢？自己的梦中，对自己的图腾的构建会是和现实一样的，因此就无法分辨了。
    那么我们想一想cobb的陀螺，这个陀螺又怎样的独特之处呢？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在梦境中这个陀螺是会一直转下去，在现实中会停下来。但是一般的陀螺在现实中就是会停下的，所以如果在梦境中，这个陀螺也应该是会停下来的，而不会出现一直转下去的情况。这样一来这个陀螺就不可能起到图腾的作用，因为在梦中和在现实中它们的特性是没有区别的。如果我们要让陀螺起到图腾的作用，那么造梦者就必须改变他设计的世界的物理法则，但是这样的话，反而违背了造梦者要尽量建立一个真实的世界的这个原则。这样看来，灌铅的骰子和打孔的象棋是合格的图腾，而陀螺根本就不能用来分辨是否是在别人的梦中，陀螺就像ariadne一开始所说的硬币一样，是不合格的图腾。可是在电影中，陀螺恰恰是cobb最依赖的图腾，多次使用。而其他两个图腾都没有被使用过。
    图腾问题只是一个引子，其实片中很多引起争论的问题都是这样，细节我就不再去说了，很多分析的文章说了很多。但是我们发现，对于这些问题，我们可以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每一种观点都能找到一些支持它们的论据，但是继续推理下去却发现出现了矛盾。其实，我认为之所以这些观点每一种都不能令人满意，关键在于这个故事本身就是一个“走不完的楼梯”。走不完的楼梯的特点是，从每两节楼梯的相接来看，它们都是不断上升的，可是从总体来看，它们又不可能是不断上升的。而这个故事的特点也是这样，从局部的细节上看，逻辑上是严谨的，但是一旦把这些局部的细节联结成一个整体，我们就发现出了问题。而当我们提出疑问，并给出各种答案的时候，我们发现无论给出怎样的答案，都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或者又会带出新的问题。关键在于，我们预设了这个故事是个逻辑严密的故事，但是我们没有发现这个故事恰恰是由编剧和导演绘制的一副“走不完的楼梯”，因此我们是不可能从整体上给这个故事一个合理的解释的，因为这个故事本身是一个貌似合理但实际上矛盾的故事。
    就像“走不完的楼梯”利用了我们的视觉的错觉呈现给我们，它之所以可能被呈现出来，在于它是一幅2D的画面，但是我们观看它时发现了矛盾，在于我们的观看将之接受为3D的画面，但是实际上它在空间中是无法重建的。而“盗梦空间”的故事也是利用了我们思想的错觉呈现给我们，但是在逻辑中也是无法重建的。很多人说故事的结局是个开放性的结局，也就是说既可以是现实，也可以是梦境，但是我的观点是，这并不是个开放性的结局，因为开放性的结局是，我们可以设想多种合理的结局，但是这个结局却是无论怎么设想都是不合理的，我们只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如果我对导演的意图理解的正确的话，实际上这个故事本身就是一个梦，是导演希望观众们去做的一个梦，因此虽然当我们从整体上反思这个梦时会发现很多的不合理之处，但是当我们在做梦的当下，却会觉得这些事情非常的自然，并不会发现这些奇怪之处，我们就是在那个“走不完的楼梯”上行走的人们。换句话说，其实，我们被导演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