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8-30

盗梦空间:永不停止旋转的陀螺——《盗梦空间》如何深触我的泪点

下午再看一次《盗梦空间》，又一次陷入那个纠结：影片最后的陀螺到底停止下来没有？

我相信这个纠结的问题也是很多人在看完《盗梦空间》过后心里的困惑，想必大家也有自己的看法。观众关心的无非是电影所呈现的“真实”到底是不是一层梦境，如果女主角Mal说的是对的男主角Cobb说的是错的，那么就是整个电影就是在一层梦境之中，Mal一个人通过坠楼自尽的方式回到了现实。故事本身真的就是这样？

我的回答是，整个电影确实就是在现实发生的。

讨论这个问题提之前，先说说这个陀螺，是一个图腾（totem），作用就是为了区分梦境与现实，防治被盗梦或者意念植入，比如小帅哥Authur用的是一个灌铅的骰子，如果在现实，由于灌铅改变重心的原因，他永远只能投出一个固定的点数点，但是如果在梦里，他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志或者别人的意志（分享梦境的情况下）改变出不同的点数。

那么那个陀螺呢？首先得谈谈陀螺的主人是谁。Cobb？这么说不准确，因为仔细回想，在他们执行意念植入的时候，在第一层梦境Cobb曾经给小女生筑梦师Ariadne讲过他和Mal一同坠入“荒芜梦境”（或者说潜意识边缘）limbo时的几十年时光里发生的事，还记得吗？将陀螺放进保险柜的是Mal而不是Cobb，所以我们是可以推想他的主人是Mal或是Cobb或是两者共有。

Mal之所以要把陀螺锁起来是为了让他们二人忘掉图腾，否定自己是在梦境中，从而相信他们在“现实”中白头偕老，完成他们的诺言。然而改变陀螺状态是指永无止境的旋转的，是Cobb，他原因恰恰相反，是为了提醒Mal他们确实处于梦境。如果那个陀螺是Cobb的，按照小帅哥Arthur给筑梦师Ariadne说的，他人触碰之后是会失效的，Cobb怎么会让拿给Mal，当然有一种可能是Cobb一开始并未意识到这一点（触碰生效），因此他把图腾交给Mal或者共同拥有，那么Cobb是凭借什么来明确自己的处境的呢？我个人认为是他的意志力强与他人，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盗梦者，他不仅谙熟盗梦技巧而且知道如何防范盗梦，按照电影的说法他的意志力强大，足以避免被其他抑制干扰。或许有人会问，那为什么Cobb在后来又时常恍惚，几乎是无法辨别梦境与现实？而且还用陀螺来验证是不是梦境？这个我稍后在做解释。那么话说回来，关于这个陀螺，可以这么说，第一主人（原本归属）是Mal,第二主人（后来终身携带的）是Cobb。

到这里，似乎文章开始我提到的的纠结，已经揭开了，是的，最后导演Nolan在忽悠你，最后可以故作玄虚，用一个早已失效（两个人都触碰过）的图腾来判断现实与梦境，陀螺倒不倒下，是不是会永不停止旋转根本无法让我们判断电影时发生在现实还是一层梦境。

话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困惑了，那么我们又凭什么来判断是不是梦境呢？

不如我们先按照电影里说的办法，图腾检验。

我在看了不少网上的说法，主要说法有四种，涵盖了几乎所有可能性：

第一种说陀螺就是Cobb的图腾，之前我已经否定了；

第二种说法是到此为止了，陀螺倒不倒下不重要了，回到孩子身边就是Cobb人生的目标对亡妻Mal最大的宽慰。不好意思，哥是理科生，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不能到此为止；

第三种说法是图腾是另外一个东西，戒指。理由是，在梦境中Cobb总是戴着，在现实里Cobb没有戴。首先这个说法钻牛角尖了一点，Cobb在现实中带了的戒指的（在Cobb给Ariadne讲述时，说到他和Mal一同从梦中醒来，Mal很失落，有轻生念头，右手去拿菜板上的刀，Cobb左手去拿开Mal的手，带有戒指，这是现实中），Cobb是从Mal自尽过后才开始在现实中不戴戒指的，而在梦境中他依然戴着，因为在梦境中还有Mal，他创造的，只是一个投影（Projection），而且全片没有戒指的特写，尽管有时难以判别是不是梦境，Cobb也没有在现实中使用戒指的时候。当然不会是戒指。

第四种说法是孩子，Cobb的儿子和女儿。理由是这俩孩子前后出现五次，只有在最后才露脸，而那一次就是影片结束，Cobb回到真实后见到孩子们可爱的笑脸，并且最后在limbo里面和Mal谈判时，Mal叫Cobb看看孩子，Cobb十分迅速的把头扭向一边，因为他看了就会相信这是真实世界。其实我个人蛮喜欢这个说法的，不过当第四次孩子出现的时候（Cobb在酒店吧台和Ficher谈话时），所有的投影人物都看着Cobb，为什么？因为按照Cobb再给Ariadne第一次介绍梦境时说过的话，外来者把梦境改变得越厉害，梦主人的投影人物就越来越具有攻击性，也就是说那俩孩子是Cobb意念创造的投影（因为思念心切），改变梦境的因素，而不会是图腾，因为图腾不算是对梦境的巨大改变，按照小帅哥Arthur的说法，私人物品而已。

也就是说，Cobb根本没有图腾，只有自己的意志力判断力，并且自从亡妻之痛后，作为一个盗梦者的这种能力受到严重的削弱。

这就是我想说的《盗梦空间》情感上最撕心裂肺的地方之一：一个心中充满很惭愧与悔恨的男人，深爱的妻子几乎歇斯底里后自杀，原因竟是他的错误实验——第一次的的意念植入（Inception），现在他面临一个救赎的机会，却在完成这个救赎时必须承受亡妻之痛带来的巨大打击、冒着迷失于荒芜梦境limbo终生失去记忆的巨大危险。然而，最残忍不过的是，他在弥补这个过错的时候唯一能采取的方式，却是他犯下这个错误的方式——意念植入（Inception），我不知道完成这样一件事情Cobb心里需要承受多少自责，伤口要多少次被反复揭开，现在回想回想，意念植入时，Mal的造访，孩子的出现，不在显得诡异，Cobb凝望的表情下，那种心如刀绞的痛，你可以理解了吗？他选择承担责任，对故去的妻子的，对多年没有父母陪护的孩子们。Cobb为大能源企业家Saito执行的意念植入（Inception）任务是一次巨大的冒险。

正如Saito说服他的那句话：So do you want to take a leap of faith,or become a old man filled with regret waiting to die alone?

所以关于Cobb有没有图腾的问题：1.Cobb去蒙巴萨找药剂师的时候，Cobb给Saito解释问什么那些人每天都来这里睡眠做梦时说：After a while,it becomes the only way you can dream.药剂师Yusuf戏谑的问到：Do you still dream,Mr.Cobb?不言而喻了，Cobb已经不能自主的做梦了，他所能进入的梦只是自己设计好的有个电梯的多层梦（小女生建筑师Ariadne曾经无意闯入），因此他不需要图腾；2.正如上面说的，亡妻之痛，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压在Cobb心间，Cobb已经在梦境受到严重伤害（前面提到的为什么Cobb时常恍惚得到解释），他再次进入梦境完成任务有多么危险和可想而知。3.至于与陀螺，自从Mal离开人世，就再也不是一个图腾，更不是Cobb的图腾，准确的说不仅仅是一个图腾，而之所以Cobb还时常会转动这个陀螺，我认为，不是转给他自己看，可以看到最后执行任务时，由于对妻子的愧疚，对孩子们的想念，为了完成任务，他根本就不畏惧进入limbo，转陀螺只是一种暗示，一种强烈的暗示，暗示给Mal希望她认清真相，回到现实，归根到底，还是妻子的自杀对他的打击太过沉重，他再怎么转动陀螺也无法改变妻子的念头，挽回错误，这个苦果他必须尝下，哪怕是妻子已不在人世他依然常常转动起那个陀螺，那是一种怀念的表达方式（我们可以看到很多次根本没有必要测试的时候，比如陀螺第一次出场，Cobb也在转动）（为什么他使用陀螺得以解释）；4.还记得影片一开始Mal和Cobb的第一次对话吗？Mal问孩子们是否想念她，Cobb说的是：You can't imagine.可见，Cobb从一开始就十分愧疚，想念妻子，想念孩子们；5.最具说服力的一点，Cobb在最后一次和Mal的对话时（先提醒一下，这里的Mal是projector投影人物，也就是说Mal的话语代表的想法是Cobb的设想，而不能代表Mal本人的想法，当然包括前面第一次对话），作为projector的Mal反反复复提到的是Cobb内心的纠结，纠结于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到底该如何取舍，而Cobb最后自己说到：Guilt，I feel guilt,Mal.No matter what I do,no matter how hopeless I am,no matter how confused that guilt is always there reminding me of the truth.Cobb最终告诉了Mal真相（对她意念植入），从二人的对话（是事实Cobb内心的纠结）中可以看出，Cobb曾经无数次在是否要承认错误上犹豫，他企图在梦中实现诺言完成妥协，但最终他发现他还是必须要面对现实，面对自己的错误，去挽救去弥补，Cobb最终的自我认识即是如此，电影主旨亦是如此，梦只是手段，目的在现实中。导演Nolan在此处的表现手法如此让人拍案叫绝，在Nolan构思十年的梦境中最终以投影人物与作为主角的梦主人本身的一次对话诠释主人公内心深处的矛盾，痛苦，并且道出Cobb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展现出来的是一个不仅睿智而且战胜自我充满勇气的男人。我认为实在是了不起，更值得一提的是，导演把这一次至关重要的关于主人公情感的暗线对白，安排在紧张刺激的的意念植入计划这条明线中，明暗两线穿插，让剧情达到高潮，暗线的感情得以最终释怀和宣泄，而明线中用高速慢镜头摄影等高超细腻的摄影手法表现多重梦境的Kick“激醒”，双管齐下，实在是精彩绝伦，让人大快朵颐。

话说到这儿，那个影片末尾纠结我想大家可以释怀了吧？

我再也谈谈个人的（或者过于个人的）理解，还是那个永不停止旋转的陀螺，导演为什么会设置它的出现呢？

陀螺是一种象征，是Mal和Cobb的诺言。在本片中Cobb最后一次和Mal在limbo里面交谈时，两个人依偎在一起，Mal泪流满面，啜泣着问Cobb是否还记得当初求婚时许下的诺言：白头偕老。但是Cobb自己又说了，他现在必须抛下她，因为Cobb必须去承受自己的错误带来的苦难，必须去面对现实，如果始终和梦中的projector身份的Mal待在一起，那便是一种逃避。Cobb作为一个有创造梦境能力的人，如果不用他的能力去挽救自己的错误完成救赎（完成Saito的任务，免去指控，回到孩子身边），而是用这种能力逃避，那么他就没有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最后Cobb回家时，注意看他的表情可以发现，先是看见孩子的欣喜，过后又似乎蒙上了一层疑惑，于是他转动了陀螺。对于Cobb而言，只是眼前的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些，他也许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冒险成功，毕竟历经了这么多磨难，眼前的幸福如此易碎，想想我们自己，遇到天大的好事不也自己掐自己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虽然只是玩笑，但是我想大家可以理解Cobb的心情吧？惊悚奇异的梦幻境界，惊天泣地的爱情故事，最终导演Nolan还是让它返璞归真，让平常人感动身受，实在是绝妙。

对于导演Nolan而言，最后的镜头停留在这个陀螺，大概是对爱情永恒，亘古长存的期待，就像Cobb和Mal的诺言一样，白头偕老，十指紧扣走到生命的尽头。而大家也知道陀螺稳定中是不稳定，一旦不稳定完全打破我们所想要的局面，那么就应该像Saito说的那样，趁年轻，放手一搏，而不是心中充满悔恨，一人孤老黄泉。

所谓“高智商电影”，大腕儿明星不过是卖座噱头。

正如导演Nolan所说：“当初拍摄《蝙蝠侠》电影的时候我们就明白，和观众最有效的沟通方法就是讲述电影里的感情，而大明星的作用不过就是将观众拉进电影院，无论接下来上演的故事有多么陌生，他们都会为那些熟悉的面孔买单。”

实话实说，这么构思缜密，创意独特却又不是传统风格的电影加上诸多实力派演员的助阵，《盗梦空间》实在是堪称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