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9-05

盗梦空间:其信然耶？其梦耶？

    当屏幕上旋转的陀螺抖动之后猝然截止，后排的人开始讨论最后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听到，只是笑，这问题，似乎与追求Ameican Beauty中最后是谁扣动的扳机一样无甚意义，毕竟片子依托于情节，却也不该圄于情节。一千个哈姆雷特，可是不只有一千种梦境，何苦究其边境？兴许韩愈的叹问才最为得宜：
   “其信然耶？其梦耶？”
   真实与梦境，咱们反英雄的Nolan似乎更偏执于后者。盗梦者们挣扎，试图回归现实，但谁又能保证，即将回归的所谓现实，不是上一层的梦境？即使有随身器物帮你鉴定现实与梦境，但身在梦中人，又怎么会知道现实在哪一层？
   好吧，先且讨论梦境。何为梦？休憩时间大脑皮层残存的活动？不不不，这些问题从生理学角度来说着实缺乏人性意味。毕竟人本身就是一种奇迹般的存在，不得被解释证实，这也是为什么普生教材上面还有那么多的假说理论。
   梦，本身理应是一种接近于无限的存在。倘使如Inception中下一层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上一层的二十倍，那么无限深入大脑意识，现实中的瞬间，一样可以等同于永恒。当Ellen设计出圆形迷宫的时候，梦的边界已然昭示。或许，用博尔赫斯《小径分叉的花园》来解读再为合适不过。梦首尾相接趋近于永恒，于是虚无也有了现实的形态。从不可能到可能，从沉重到轻盈，从有尽到无穷，此谓之梦。
  而梦之于现实，则是更为纷繁的命题。盗梦者这职业着实与另一职业异曲同工——捕梦者。那些在《哈扎尔辞典》中被阿捷赫公主统领的捕梦者们，穷其一生，在寻索别人梦中之物的轨迹。有些捕梦者，从一处梦境穿梭至另一出梦境，行路千万里，只为死在爱人的梦中。梦在此的意义绝不是虚无，而是一人的白昼，成为了另一人夜寐的一部分。两人的生活昼夜交错，而在做梦的时候，人得以用神的方式思考，较白日里倒更为接近于真理。这，与Inception何其的不同，却又是何其的相似。我能肯定的一点是，两者都不否定梦的真实性，做梦之人觉察出梦的虚伪时，梦境将崩坏不复。而那些仅存于梦中的场景，作为潜意识的具象化，亦给了人一处狭缝去窥见自己内在的真实。而这种梦中的真实，或许在梦醒时分即被忘却，但是一些小小的念想，却在不为人知觉的角落轻轻弥散，绵延一生，支配着梦醒之后的行为，以最为静默的方式改变着所谓的现实。
   世上一日，梦中千年。人何其的幸运，有这么梦境一丸桃花源来安抚自己。在梦中，我们忽视物理原则，构筑自己绝对真切的王国。在梦中，我们与平日不敢直面的自己相生相亲。在梦中，海浪冲刷，遗憾被蚀平，誓言与期许被完整呈现。
  “其信然耶？其梦耶？”何苦如此一问呢？不要说我怯懦，毕竟梦与现实的维度之间，只要一次失重感就可以被穿越。真实可以被模糊成梦境，梦境也一样可以被碎裂成真实。不论如何，我的爱，当我能够抚摸你的脸时，我必会与你一同停留在那一重维度，或者与你一起离开。是，那是不知道驶向何方的火车，但我们终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