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区分现实与梦境?这是千百年来被无数哲学家探讨过的问题,比如笛卡尔啦,叔本华啦,还有弗洛伊德等等。


我认为,梦和现实唯一的确凿的区分标准只有醒来那一刻,这是一个经验的过程。梦中我们是很难知道我们在梦中的,即使梦荒诞不经,我们仍然难以将之与现实区分。即使我们在梦中意识到我们在梦中,这也只是一种可贵的猜测,因为梦中的我们无法证明自己就在梦中。


好,那么来看看现实世界。现实的我们何尝不像梦中的我们一样,仍旧无法证明我们是不是在一个梦中。有人会说,梦的逻辑很怪诞但是现实中是很正常的,所以我们不在梦中。但是,梦为什么就不能有一套它自洽的逻辑呢?弗洛伊德就提出梦有“凝缩”等逻辑。相对于梦中的逻辑,我们现实中的逻辑是否又是荒诞的?毕竟是否“荒诞”,本身就是个相对的概念。


前面已经说过,梦与现实的区分判据就是醒来的这一刻,那么我们以同样的观点来审视现实世界。现实世界能不能“醒来”呢?也就是说,假如我们在现实世界中“醒来”,那么我们将通向一个“超现实世界”,“超现实世界”中的我做梦于是就梦见的我们所处的现实世界。而我们在现实世界做的梦就是相对于超现实世界的“第二层梦境”。

那么,我们怎么在现实世界中“醒来”?我的答案,正是《盗梦空间》中从梦境中跳出来的一种重要方法——死亡。(当然电影中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堕醒”,这里就不予讨论了。)想想看,死亡何尝不像“醒来”?我们醒之前在梦中不知道现实世界怎么样,而我们死亡之前亦不知道死亡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正如我在梦中猜测自己是在梦中只是一种“可贵的猜测”,我现在猜测死亡后的世界是一个“超现实世界”也只是一种“可贵的猜测”。我也在梦中试过梦到过自己的死亡,但是都是死亡的前面一小刻我就醒来了,我还没有真正没有体验过梦中死亡的全过程。梦中死亡,让我回到现实,那么在现实死亡,我们有是否回到超现实?

我们再推进一步。前面提到,在超现实世界中的我梦到了我现在所处的现实世界。众所周知,我们的梦境反映了我们的意识(更多的是潜意识),那么,现实世界是否又反映出超现实世界的意识呢?这是一种偏主观唯心主义的看法。我们的现实世界受着主观意志的控制,或者至少反映出主观意志。我们在梦中并不知道我们自己在梦中,身在梦中的我们以为梦境是真的。以此类推,如果我们的现实世界是超现实世界的一场梦,那么我们以为现实世界是真的也就很合理了,我们无法确切的地认为我们在一场虚幻的梦中也很合理了。我们的现实世界的各种各样的物理规律、各种各样的事物与人,都是超现实世界的意识投射,都是被主观意志所创造的。

超现实世界中的我就是现实世界的神,他能操纵现实世界中的一切,却让我们这些现实世界中的凡人以为那是客观发生的,与主观意志无关。我扔一个球,它掉落在地上反弹,这个规律是由主观意志创造的;在另一个现实世界,也许球掉在地上不会反弹,这是由另外一个超现实世界中的意志所创造的规律。我们在现实世界中的所思所想,我们以为它们是我们自己的意识所发出的,殊不知,它们正是超现实世界中的那个“我”的意志决定了我们的意识。但是这种决定作用不会被我们察觉。我们自己就像玩角色扮演游戏中我们所操纵的角色一样,被操纵着,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在操纵着。

也就是说,现实世界的一切是被决定的,被超现实世界中的“我”的主观意志作为现实世界中的客观精神所决定的。(我真不知道这算是主观唯心主义还是客观唯心主义了。)在《星际穿越》中,影片末尾主角库帕进入超立方体中,发现那里面的全部情景都是一个小女孩(他女儿)的房间,他在超立方体中的任务是通过将摩斯密码转换为秒针的摆动来传达拯救地球的信息。他传达完信息后,他的机器人搭档塔斯说“他们正在关闭超立方体”,这时库帕发出一声慨叹:“那根本不是什么‘他们’。他们是我们自己!”“他们”是另一个高级人类文明中的“我们”,而这更高级的人类文明就是超现实世界中的“我们”。不得不说,《星际穿越》的回环式叙事结构真令人叫绝,前后照应非常完美。最后在超立方体中库帕在撞那个书架,正好照应了影片开始时库帕女儿墨菲所说的“幽灵”,这个“幽灵”通过引力异常等手段让墨菲去拯救世界。在这里,影片最初的地球就像是现实世界,而影片末尾的超立方体空间就像是超现实世界,超现实世界中的库帕对现实世界中的库帕与墨菲产生了作用,现实世界中的库帕和墨菲也不知不觉地受到了超现实世界中的库帕的意志的左右(确切地说是“引导”吧)。

当然,是否真的存在什么“超现实世界”是无法被回答的。超现实世界只能被信仰(即相信它存在),但不能被证明是存在的。

“梦”,常常是一个被诗人与文学家反复运用的意象,比如“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万事到头都是梦,物是人非事事休”。如果按我上述说的观点来看,这些诗人说的也不无道理。人生真的就是一场梦啊!

最后我想引用一下尼采在《悲剧的诞生》里面说的一句话:“这是一场梦,我要把它梦下去!”

也许这才能给我们一点生命的勇气吧。


盗梦空间Inception(2010)

又名:潜行凶间(港) / 全面启动(台) / 奠基 / 心灵犯案 / 记忆迷阵 / 记忆魔方

上映日期:2010-09-01(中国大陆) / 2020-08-28(中国大陆重映) / 2010-07-16(美国)片长:148分钟

主演: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约瑟夫·高登-莱维特 艾利奥特·佩吉  

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 编剧:克里斯托弗·诺兰 Christopher No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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