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10-19

马男波杰克第三季:马男式犬儒。

我越来越不喜欢马男波杰克。

事实上看前两季的时候我还是非常喜欢他的。当然我一向把喜欢和欣赏分得很开，我毫不欣赏波杰克懦弱而无所事事的性格。但与很多看这部剧的人一样，基本上每个人，包括我都能在这个渣男身上看到一些自己的影子，这也是作品创作上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共情，这部剧无疑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他的懒惰、他幼时黑暗的家庭、他的尖酸刻薄、他缺乏自控力、他看起来骄傲实际上却那么自卑以及，他不愿意承认的内心里对于温暖和理解的渴望。每个人都多多少少能在他身上寻找到一些自己人格上的映射。这也是这部动画除了它妙语连珠的台词、荒诞的奇思妙想与绝妙的讽刺暗喻之外，吸引我们的原因之一。

但是在第三季里我看到他接二连三地伤害别人，尽管都是出于无意——他残忍地拒绝卡罗琳公主，与前来安慰他的黛安吵架，与艾米莉滚床单导致三人之间的尴尬。我面临着一个问题：对于马男自己而言，他原生家庭导致的性格劣性是否应该成为他不断伤害别人的理由？或者对于我这样一个观者而言，共情是否应该成为我容忍他不断伤害别人继而继续喜欢他的理由？

废柴男陶德用他那段整整三季最为尖刻的对于马男的控诉告诉了我：不。

你这么烂，只是因为你是你而已。

马男波杰克这部剧就与马男本人一样，拥有一种反转力场。就像马男把周围人都拉下水一样，这部剧会放大人的负面情绪。我一度在这部剧里寻找这种负面的认同感，尤其是看完第一部，我断定它以戏谑搞笑的轻松姿态掩饰着虚无主义的内核，而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给自己所锚定的人生。但在这个问题之后，我意识到马男不是真的虚无主义者，他有所求，他只是无法达到所求而已。他想拍好剧，想做个好人，他那么渴望，却不敢迈出步子。

真正的虚无主义者是无法引起这么广泛的共鸣的，因为这个世界此类人太少，如同《真探》里的rust cohel。而马男的症结归根到底是犬儒，以及为犬儒寻找开脱继而陷入更加犬儒的状态，那是个无底洞。当我因为共情一而再再而三地随着他一同陷入这个黑洞时，我才明白过来，我与他一同陷落其实就是在为我自己的犬儒开脱。而且这种寻找认同感的过程，说穿了就是，我不要做一个不被理解的孤独的zoe，但是zoe本身所包含的一个特质就是：不被理解与孤独。而且更加讽刺的是，如果我是被马男伤害的人，我会因为他是zoe而原谅他吗？不会的，我们会原谅他，只是因为我们是在他身上寻找共鸣的旁观者而已。

多么好笑。

zoe们应该无比清楚，这个世界没有谁能够拯救自己。如果无所求，大可以萎靡不振地过完这辈子。但是有所求的话，要么痛苦挣扎完这辈子，要么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往前走。这大概也是我终于不再喜欢马男的原因，他不够彻底地zoe，又不够彻底地不zo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