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的犯罪片,最难解决的并不是犯罪尺度问题,而是警察的形象与定位问题。众所周知,除了《战狼2》这种有关系的片子,国产电影里几乎再没有负面的警察形象。在国产剧里,第一个负面的警察形象大概只能追溯到三年前《沉默的真相》,还是靠的当时网剧监管不严格放出来的。

在上一部作品《烈日灼心》里,曹保平很巧妙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它将故事的主要矛盾从设定为一个高明的警察与一个高明的罪犯之间的博弈,让观众代入后者的视角,同情但不支持,让“对立者”警察的形象聪明而不冷酷。

对于《涉过愤怒的海》这种平民复仇的故事,警察的形象基本处于架空状态。不论是好莱坞电影,韩国电影还是香港电影,基本只有查案者(主角)+无能的警察对付狡猾的嫌疑人、或者查案者(主角)对付无能的警察+狡猾的嫌疑人两种模式。前者如《看不见的客人》《恐怖直播》《暴雪将至》;后者如《暴裂无声》《囚徒》《黄海》。在国外的电影里,架空警察既可以看成是无政府主义倾向,也不排除是对现实的精准刻画。不过在国内,如何做到这一点就是艺术了。而曹保平在《涉过愤怒的海》里,同样是对于警察点到为止,但又可圈可点。

影片里最令人玩味的是最后字幕里的那句“戴震警官因违纪被调查处分”。问题来了,戴警官到底是哪里违纪了?

作为本片唯一一个有名字的警察,同时也是两星一杠的警督,影片里戏份不多,令人玩味的地方却不少。一开始抓到金陨石,却借口让他去参加女儿的火化放弃拘捕,这里很难说违法违纪,但是操作空间巨大,可以看出,放不放人完全是戴警官一句话的事。

第二次抓到金陨石是在景岚的家里,此时景岚与李烈、戴震的对话很明显暗示他们仨早就认识,戴震在把人抓走以后,说让景岚等一等,待会有话要对她说,然后景岚偷偷开车去找儿子了,这里的对话戛然而止。这里要说的话是什么呢?其实看到这里,大家肯定都会觉得警察有点太不通情理,就算从案件的角度,既然你很重视这个马上要立案的案子,你就应该把相关知情人一起请去喝茶。哪怕是单纯从私闯民宅的角度,也需要双方的口供才能结案。由此可以看出戴震对于李烈、景岚一家的偏袒。

李烈派人跟踪景岚,顺势找到李苗苗,并试图把他送给警察,结果被两枪“爆头”。后来李烈和景岚的对话也讲明了,他就是想把李苗苗送进去。

随后,这里穿插了一个支线,李苗苗在去机场前再次用“礼物”吓唬亲妹妹并致其住院。李烈看着现场陷入沉思。在这一刻他下了借金陨石之手杀李苗苗的决心。

第三次抓到金陨石是在车祸以后,金陨石涉嫌绑架罪。警察想调查监控,“恰巧”监控被鱼砸坏了。直接导致金陨石无法定罪,李苗苗下落不明。能做到这件事的人,首先要知道车祸存在(知道时间经过、地点),其次还不能是现场的人(没有操作时间),因此只能是现场的人通知外面的人来弄。

我们来假设一下:

1.当时戴震没有放走金陨石,金陨石就不会找到景岚,后面景岚也就不会去找李苗苗,李烈也没有抓住李苗苗的机会;

2.戴震没有通知李烈派人去毁坏监控,金陨石绑架罪名自然成立,人会被抓,说不定会供出李苗苗藏身之处;

为什么不是景岚与戴震勾结?很明显,景岚与戴震意见相左,她要撤诉,要撤销口供,通过正常的法律程序逼戴震放人。所以戴震很明显并不听命于她。戴震对于第三次抓捕金陨石的无可奈何,景岚问“你们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戴震作为警督无法审处供词,除了无能来解释,还有另一种可能,他根本不急着审出来,只要再等等,李苗苗自然会死掉。

至于戴震当时想对景岚说什么,在我们弄清他们所有人的动机后,一切也就明了了。戴震代表李烈的态度:还是告诉我李苗苗的下落吧,送进去对孩子最好,留在外面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事,这些年我为你们家平的事儿还少吗?

景岚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一溜烟跑没影儿,偷偷送孩子去了。

至于影片本身的价值观,我只想说,最魔幻的就是最后金陨石的哭泣,瞬间让这个角色的形象无比割裂,事实上,这种人根本就不会内疚。


涉过愤怒的海(2023)

又名:怒海 / Across the Furious Sea

上映日期:2023-11-25(中国大陆)片长:144分钟

主演:黄渤 周迅 祖峰 张宥浩 周依然 颜北 孙安可 闫妮 王迅  

导演:曹保平 

涉过愤怒的海的影评

阿陌
阿陌 • 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