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必须隆重介绍Frank的扮演者William. H. Macy。
此君相貌平平(好吧,其实是丑),然才华横溢。除了是优秀演员,他还是编剧、导演、制片人……《无耻之徒》里就有几集由他执导筒或编剧。对于犹擅饰演倒霉催的未老先衰中年人的Bill来说,Frank的角色真是天赐的良机。他把Frank(其实也是几乎所有底层人)的狡黠、无耻、善变演的活灵活现。但不止这些:Liam说让他帮自己找学校的时候,他说"你来找我帮忙?"时脸上闪烁的自豪,以及与亡妻告别时那深情一吻,让我们看到这个junkie and drunk的另外一面。每次当他用那些中产阶级才会使用的字眼,在充斥着瘾君子和暴徒的酒馆里侃侃而谈的时候,我就觉得poniticate这个词简直太牛逼闪闪了。也因此,你翻翻《shameless》的获奖记录吧,从第一季到第七季,他年年参加颁奖礼,最不济也是被提名。
揭示社会现实,也狠狠的戳人性的肋巴骨。
对于南城的孩子们来说,shoplifting,check bouncing,那都不叫事。Fiona因为批贷金额不足,骗痴呆老太太同意用八万块卖掉自己的店,其实俩人明明商量的是十万块,眼睛都没眨一下。
但你又不能简单的说他们道德沦丧。事实上,他们每个人都是一个多面水晶球。Fiona的软弱与坚强,Ian的冷静与疯狂,Debbie的傻乎乎和甜蜜蜜,Carl的霸道和自律……。据说,剧组作人物设计时严格对照了美国的酗酒家庭儿童行为模式表(behavioral roles of children of alchololics)。比如Debbie是perfect child/hero,Carl是rebel/scapegoate,Lip是clown/mascot,Ian是lost child/loner。
忽略这群loser们满嘴的脏话(哦,其实那个部分才带感,不是吗?),他们所面临的困惑,所呈现的状态,真的与我没有那么大的差别吗?
第三层次:《Show Me Love》
I miss belonging to someone
I miss the kiss of another
I miss the morning I miss the waking up
I need someone to hold my hand bigger than mine
Oh God where are you
Show me love
——《Show Me Love》(Laura Mvula)
第七季,销声匿迹很久的Monica突然驾到。当她拿出一叠诊断书时,还算熟悉美剧的我知道,这部剧要彻底结束了。
果然,剧情迅速从胡闹和批判中"拨乱反正",向温情脉脉的路上迈进。Monica穿上自己最初的婚纱,再次与Frank举行典礼,并与全家人一起哄了最后一趴;Frank在葬礼上发表了感人至深的讲话;一家人因为Monica的死重新聚集在一起,甚至连Fiona都暂弃前嫌和老爸跳起了舞。我注意到,这个破败的老房子的客厅里,居然还有一个架子上,满满的摆着一家人的老照片。
哇,满满的《成长的烦恼》既视感。
看,这就是美剧和英剧的不同。英剧几乎从来不做这种包扎伤口式的结尾。美国人看似浪的要死实际保守的要命。他们希望看到一家人一起跳舞吃饭,哪怕他们再混蛋。
你可以管这叫cliche,但它真的就像孩子跌倒时妈妈温柔的抚摸一样,虽不能治愈所有的伤害,却能带来继续面对伤害和操蛋的一点点勇气。其实,这部剧的核心从来就没有动摇过,他是关于一群loser如何在粪坑里挣扎,时有矛盾但却总能最终继续相互支持的故事。
结尾时,镜头逐渐拉远,Laura Mvula的歌声响起。一群根本没有宗教信仰的人凑在一栋摇摇欲坠的破房子里翩翩起舞,而背景音却在说,oh,God,show me love。
以我粗浅的理解,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永恒的信仰,就只能是这个了:逃跑时互相掩护,醉酒时收拾呕吐物,吵完架看着对方眼睛说句sorry……平常琐碎甚至粗劣的表达,表达着爱。
是,还有什么比爱更适合他们的信仰呢?简单直白,价格便宜量又足。
其实,一二三头头是道的总结,可能恰好拉低了shameless的逼格。它就在那里,你爱看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