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电影核心应该还是在讽刺种姓制度,内核其实和寄生虫应该算两类片(他的重点其实不是贫富差距而是推翻种姓制度),应该说内核类似政治寓言这种,讨论男主人品其实没有多大意义,男主和老爷只是个符号,美国导演把这个符号式政治寓言改成一个有情节合理性的剧本。。。当然了毕竟中国不是种姓社会,看的时候自然而然把这个片带入东亚社会视角。

在老爷骂仆人的时候,政客很嚣张地骂了一句:“否则就滚回老家去,当初是我,把你们从那里提拔上来的。”政客的话是对富人说的,潜台词是“你们这家子所谓富人也不是什么真的贵种,也就在乡巴佬面前装贵种,在德里老爷那你们地位高得了多少?”

我们由政客和奶奶的话(奶奶有一段话讽刺阿肖克这个有钱的非婆罗门,去了趟美国还以为自己是婆罗门了)看得很清楚,地主老爷这家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婆罗门(当然片中也没出现他们的姓),只是个有钱有势的中低种姓(所谓村霸土豪)”看得出来这个片思想核心还是在讽刺资本主义下异化的种姓制度。

就像电影里说的:“印度实际只有两个种姓。” 印度社会的种姓实际不是八百年前我们历史课本里什么四大种姓,实际社会情况是各个地区一个个有权有势的次种姓上升成高种姓。低级次种姓把自己伪造成所谓高种姓,用一套看得见的社会秩序来维持他们的社会地位。

男主对老爷的服帖也不是他真的就什么奴性(男主是一个骨子里非常追求他能和老爷平等或者至少不是印度那种基于种姓的“下等人”的人),可能是他有点想“梵化”,通过把自己变得有钱有势,活得像高种姓来摆脱自己相对低种姓的地位。(通过钱来实现种姓或者实际社会地位上升,就像印度现在那些低种姓或者异教大富豪一样)而且男主有非常印度特色式的表现,高一等色厉内荏,低一级逆来顺受(简直是英印政府的尿性)。历史上印度许多低种姓也是走这样通过权势掌权,再抬高自己地位的道路。

这样是有问题的,那就是你实际没有推翻这个体系,你只是通过升级改变了自己的社会地位,遇到更高等级的人你依然是孙子。就像拉杰普特人能把自己变成刹帝利,见了莫卧儿人照样得跪,作为依靠高种姓或者有权势者上位的低种姓,他不能也不会去推翻高种姓,那是他自身权利合法性的来源,所以男主是绝对会像一个好仆人一样去顶死的(万一弄出来了呢,毕竟有权能使鬼推磨)。

最后顶包没有让男主绝望或者对他印度式的思想觉醒,倒是做了巨大的牺牲还不被老爷当回事让他觉醒了。男主开始反思这种低种姓对高种姓的顺从或者愚忠。男主本来在利益驱动和风险回避下,可以像那些其他司机一样骂完了回去接着偷鸡摸狗,像阿肖克那样早点步入成人的利益世界不要信什么民主自由的理想主义鬼话。奇葩的是男主偏偏走上了一条风险很大的理想主义道路,他选择去推翻他的老爷然后把他老爷的钱抢过来,不做西门老爷的朋友,更可贵的是他打算搞一套新的资本主义(毕竟美国片)游戏规则,用公司制度代替印度身份制度,一切重新开始。(就是中国人一直说的打土豪分田地)

多说一句,电影里看得出:

“这种“忠”还不同于东亚伦理里父慈子孝的“忠”,几乎没有任何道德伦理因素在里面,高种姓和低种姓没有什么义务和权利可言,完全是一种上辈子修的“因”这辈子结的果。”

这也是为什么我说不能把这部电影和寄生虫比,寄生虫里的司机在东亚传统伦理观里有一种对老爷的恩情尽忠的义务,白虎里的司机并不是三纲五常的道德教化下的东亚人,他并不需要对老爷尽忠。他杀人在心理和阿肖克撞死人没多大区别,死了人,或者死了一个好人让他有点愧疚。寄生虫里的司机在东亚价值观的“忘恩负义”后,他作为一个社会人,冒纲常伦理之大不违,失去了作为一个正常社会人生活的资格,这是巨大的道德压力,简直不能称为人。白虎里仆人为什么不杀主人,这是巨大的利害关系,他有上升道路和性命之忧。

可以说,是两种社会体系下的同一问题,而他们的结局也是对应东亚伦理社会和印度身份社会的两种反传统,不能混为一谈。看完这两个电影,一个反道德,一个反利害,不过一个共有的主题倒是一样:“无论道德和身份,都不能掩盖现代资本主义下传统国家巨大的根本矛盾”在不改变游戏规则情况下,美国的自由民主在这个社会不能运行,我感觉这个片是这样讽刺印度过早的民主思想和种姓制度下维持现状的功利关系。

关于游戏规则解决问题,寄生虫里没有答案,这个印度电影倒是有个方案,用雇佣关系解决社会平等问题(不知道是不是美国导演加了私货,这个片主基调感觉非常社会主义)

最后一句电影中的歌总结:

“O Murari, what can be said of you . In this world of yours I don't want to live.”

(这里Murari是一个关于毗湿奴的典故,作者写这句话别有深意)


白虎The White Tiger(2021)

又名:白老虎

上映日期:2021-01-22(美国网络)片长:125分钟

主演:阿达什·古拉夫 佩丽冉卡·曹帕拉 拉吉·库玛 马赫什·曼杰瑞 

导演:拉敏·巴哈尼 

白虎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