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11-18

大西洋帝国第二季:美国的禁酒往事 ZT

1917年12月18日，美国第65届国会以“经济、效率和道德”为主题，通过了宪法第十八条修正案，并将其提交各州审议。该修正案共三款，第一款规定：“本条批准一年后，禁止在合众国及其管辖下的一切领土内酿造、出售和运送作为饮料的致醉酒类；禁止此类酒类输入或输出合众国及其管辖下的一切领土。”第二款规定：“国会和各州都有权以适当立法实施本条。”第三款规定：“本条除非在国会将其提交各州之日起七年以内，由各州议会按本宪法规定批准为宪法修正案，不得发生效力。” 依照美国《宪法》第五条规定，宪法修正案应由国会参众两院各有2/3议员认为必要时提出，或由应2/3州议会的请求而召开的制宪会议提出，都须经3/4州议会或3/4州制宪会议批准,方能成为宪法之一部分而发生效力。1919年1月16日，内布拉斯加州（今天这个州最出名的人物叫沃伦巴菲特，又一个“被”犹太人化的美国富翁，事实上他既没有犹太血统，也没有信仰犹太教）成为第三十六个批准禁酒法案的州，从而完成了该修正案的批准程序。
禁酒法案的通过有着时代的背景。首先是美国从殖民地时期开始，始终有强烈的清教徒的背景，许多早期移民是由于受宗教迫害而离别欧洲故土，远渡重洋，奔赴这片蛮荒之地。他们把满腔宗教热情带过了波涛汹涌的大西洋，带到了辽阔的北美。“清教徒”力主敬畏上帝,过清廉、简朴、实在的生活，这些人视奢侈和享受为最大的罪恶（从私生子一大堆的教皇到英国国王，反面典型已然太多），而酗酒又是诸多罪孽中尤其重的，酗酒不仅浪费钱财，而且败坏人的品性，简直就是“堕落之源”。19世纪中期，随着酿酒业的发展和城市酒馆的日益增多，酗酒的人随处可见，饮酒的危害性逐渐凸显。“清教徒”们与很多法学家、社会学家倍感焦虑，都把酒看成是犯罪和贫穷的根源，甚至称其为“魔鬼的甜酒”。在禁酒法案通过之前，美国妇女已经越来越成为一支独立的政治力量，对于很多妇女而言，她们将家庭暴力等归咎于男性酗酒的缘故，加之当时美国妇女还不普遍外出工作，又没有其他更好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政治主张，于是她们在禁酒党的组织下成为推动美国禁酒运动的主力。今天我们很难想象当时美国妇女的狂热，她们会成群结队，带上斧头和小手枪去冲击酒馆，捣毁酒窖，每每和酒馆老板对射，行文至此，不得不再次感叹，美国不禁枪的理由确实是我们难以理解的。当然，禁酒法案的最终通过，经济学家也功不可没，艾尔文费雪在他于1891年完成的博士论文—《用数学方法探究价值与价格理论》中，区分了“不可能有用的”效用和“确实有用的”效用。他认为政府有责任、也有权力禁止那些对于个人没有益处的东西。在他看来，有些东西，或者其本身就容易让人上瘾，或者由于消费者对其危害知之甚少，或者缺乏足够坚强的意志，或者被狡诈的企业家欺骗。这类消费活动，降低了生产效率，损害了社会环境，具有巨大的负外部性。因此，政府必须替那些消费者作出选择，采用的手段即是—查禁。这样，公众的健康就能获得改善，还可以减少浪费、堕落、家庭破裂以及犯罪。　　这一理论被认为是当代福利经济学的基本论证。费雪写了三本书来支持宪法第十八修正案，还写了一本书论述酒精的危害，对这项修正案给予最为积极、最为“科学”的论证。当然，在那个年代，没有人会问：难道政治人物和国家机器就一定比普通公众更清楚，更明白什么对个人有害以及哪些什么更有助于个人的健康么？政府可以管制市场，是否也同样可以管制人的欲望？不幸的是，当时的美国人不是这样想。在1905年的时候有三个州宣告酒是非法，1912年增加到九个，到1916年时，48个州里有26个禁止酒的买卖。到了1920年1月2日之后，美国全国性的禁酒运动就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在禁酒法案生效前一天，道路上的运酒车络绎不绝，人们都在赶着最后那点时间将抢购的酒运回家。晚上，大多数人都聚在家里或公众场合举行最后一次合法的酒会。据说当时一位参议员在晚餐会的一句话受到与会者的热烈赞同：“今天晚上是美国人个人自由被剥夺的前夜。”但是，这位参议员在当时一定是少数派，并被广大美国人民认为是撒旦的代理人，是邪恶的化身。1920年3月，禁酒运动主要领导人之一布赖恩在纽约举行胜利庆祝会宣布酒像奴隶制一样，已经完蛋。第一任禁酒局长也保证：再也不会有人造酒，"也不会卖酒、送酒或用任何东西在地上、地下或空中运酒"。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第十八修正案非常简单，因此美国国会还通过了更加细化的一部法律《伏尔斯泰得法案》，这部法案规定凡是制造、售卖乃至于运输酒精含量超过0.5％以上的饮料皆属违法。最高可被罚款1000美元及监禁半年。但是，就是这部洋洋洒洒的法案还是留下了一个小小针眼：公民自己在家里喝酒不算犯法，宗教用途和医疗用途可以适当豁免。于是在禁酒法案生效的13年零10个月19日17小时31分钟时间里，美国人民充分发扬了各种各样的智慧，不但将骆驼带过了针眼，还开过了火车。
　　● 不少啤酒厂推出了一种淡啤酒（near beer），刚好在法定0.5%的限制之下，厂家还很认真很负责的提供一份详细的说明，恳切的告诫消费者，告知买者什么是他们不应该做的，最后厂家还会告诉消费者，如果真的按照上面的步骤做了，后果将会非常可怕，足以将淡啤酒变成一份真正的啤酒！！！别说老实巴交的美国人……纯洁如南宫者，在90年后依然感到这说明书的效果远胜当年“少儿不宜”的广告。
　　● 有些葡萄酒庄园改行生产浓缩葡萄汁，当然，生产厂家还负责对买家进行一定技术指导，以便更好的保存这些珍贵的果汁。但是，正如聪明的读者所知道的那样，意外总会不期而至，结果就是在几个星期后，果汁会发生严重的变质，成了带有酒精味道的东西。如果因为不想浪费，坚持要把这些昂贵的变质果汁自己喝掉，政府又能怎么办？谢天谢地，只有芝加哥的黑帮老大卡朋洞烛其奸，坚决抵制这样的鬼东西祸害芝加哥的人民。
　　● 卖“麦芽和蛇麻草（我们现在一般叫这个为啤酒花）”的商店在全国各地冒起，很多前酿酒厂转为贩卖从麦芽提炼出来的糖浆，这些都仅仅是为了烘焙和“饮料”的用途。当然，如果不小心这些糖浆受了潮并被混入了酵母……
　　● 自从禁酒令发布后，需要用威士忌治疗的“病患”的数目戏剧性的大量增长。有人认为，通过医生以处方方式消费的烈酒超过一百万加仑（约合454.6万升，按照目前700毫升一瓶威士忌计算，大概是650万瓶）。
　　如果以上的还有些洗具的色彩，那么下面的案例就有些杯具了：
　　● 因为酒的制造主要是在犯罪者和秘密家庭酿造者手中，因此品质差异很大，有些人在喝了从工业酒精和有毒化学品制造的家庭私酒后瞎掉或者是脑部受损。
　　● 牙买加姜方（Jamaican ginger）是医疗偏方，使用者称之为“杰克”，它有非常高的酒精含量，因此深受被禁酒令折磨的人喜爱。但是美国财政部居然很无人性地下令改变其配方，使酒精含量降低到基本没有，于是有些更无人性店家便在配方中掺入工业用可塑剂以瞒骗政府测试，结果导致数以千计的受害者足部和手部瘫痪，而这些瘫痪经常是永久和不可逆的。
　　● 还有一些业余蒸馏爱好者用老旧的汽车冷却器来蒸馏酒饮，这样生产出来的产品会有过高的铅盐含量，常导致致命的铅中毒，非专业蒸馏对生产者也是一种危险，因为差劲的蒸馏器有时候会炸掉。
　　当然，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另外一个危害，也就是因为禁酒法案，这个出发点如此高贵的法案，最终催产出来了美国黑社会，并影响到今天。
首先我们一起来回忆一段美国电影《美国往事》的片段：酒贩子的酒滞留海边，两位主人公马克斯和面条在海港附近的私酒仓库里向酒贩子们演示如何过关的妙计。当他们过了关，划着船在雾气沉沉的哈得孙河上行进时，船周围浮起许多大皮球，每个皮球下都吊着一箱子酒。他们就这样发了财。很多年以后，主角在中国天涯论坛的国际观察板块还被人当作了伊拉克独裁者萨达姆。禁酒令摧毁了美国的正规制酒业，但同时也创造了一个新兴行业：“私酒酿造和销售业”。非法制造和贸易能带来的暴利促使私酒贩子深度开发大脑潜力：有的人把福特汽车的中间掏空，有的人用婴儿车来偷运葡萄酒与白兰地，有人把家里藏酒的地方安装假门等。大量酒品从加拿大经陆路或五大湖走私进来，还有从法国的圣皮耶与密克隆群岛，还有东岸甜酒经营走私线等。
　　汽车的普及使禁酒时期的匪徒有了更强的机动性，可以逃避警察的跟踪，干掉他们的敌人，迅速转移到追捕的警察管不着的另一个管辖区。汽车也使他们的主顾更加机动，从而使他们把非法活动分散到偏僻乡村的路旁住宅中去。私酒贩子靠行动缓慢的马拉大车或固定的铁路线来发财，那是很难想象的。对他们来说，最管用的要算卡车。只要看过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品《教父》的网友，一定会对教父神奇的发家史印象深刻。当警方在芝加哥WGN无线电台进行首次广播时，命令是通过公用波长发出的，这就是说，警察刚接到通知，装备良好的匪徒也已得到了消息……
　　禁酒时代最杰出最伟大最传奇的犯罪人物当然要数埃尔•卡彭。他出身在臭名昭著的芝加哥匪帮，连美国黑社会都不乐意接纳他们。　卡彭不是西西里人，他出生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但是，当卡彭在10个月内连续干掉322个对手之后，他就升级为第一个非西西里裔的黑手党教父。那场载入史册的屠杀始于1924年2月14日，一个充满着玫瑰花香和情人热吻的日子。下午4点，卡彭和他的手下身着警服，冲进一座汽车房。里面的人没有反抗，老老实实地靠墙站成一排等待搜查。但是他们等到的却是一阵疯狂扫射，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和鲜血的味道。14人当场毙命，包括控制城北的教父“甲壳虫”莫兰。接下来的日子里，一个又一个的对手死在卡彭枪下。除了手枪、冲锋枪等常规武器外，卡彭甚至动用了手榴弹和重型机关枪。连续10个月清洗行动的成功，全仰仗卡彭的新发明——“G2”小组。这是一个负责搜集情报、进行间谍和反间谍的行动部门。全芝加哥的理发师、酒吧侍者、旅馆服务生、饭店守门人、出租车司机、擦皮鞋的，甚至要饭的，都知道一个特殊的电话号码。卡彭能够又快又狠又准、例无虚发地清除对手，“G2”小组居功至伟。不到两年，卡彭就控制了为芝加哥居民提供非法服务的行业和居民愿意花钱购买的非法商品。卡彭从不用自己的钱去冒险，他让别人去拥有这些酒馆、妓院和赌场。他只是苦心经营他的有利可图的保护系统，这些行业给他一笔固定的收入，而他则保证这些行业不会受到警察的突击搜查，也不会受到他自己一帮或对手一帮的匪徒们放火、扔炸弹或谋杀的威胁。为了加强这种保护系统，他会物色、训练和组织一大批具有特殊条件的忠诚可靠的人员，据说在最强大的时期，他甚至有一只100余人的私人武装。他还建立了一个全国性的组织，从加拿大、大西洋沿岸各港口以及古巴把酒走私进来。卡彭的保护系统得到来执法官员有组织的合作。为了携带手枪，卡彭的手下人从有交情的法官那里弄到了许可证，卡彭还操纵着他在芝加哥郊外大本营所在地锡塞罗的选举。芝加哥市长大个子比尔•汤普森帮助卡彭奠定了他的全部事业的基础。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后期，据说某些全国性的政治领袖还曾谋求过卡彭的帮助，以操纵联邦的选举。
　　有人估计卡彭至少有二千万美元的财产，但是，至于他究竟有多大权力，则是无法估计的。但卡彭本人却非常谦虚，仅仅承认自己不过是抓住他的美国特有机会的人而已。1929年，他宣布退隐后到了佛罗里达，但江湖从来没有金盆洗手的说法，向联邦政府缴纳保护费是公民换取监狱外自由生活的唯一途径，他已经被美国联邦调查局盯住了。一个联邦税务侦探偶然发现卡彭控制的一家赌场隐瞒收入，由此入手，把卡彭的偷税漏税等罪行查了个底朝天，并于1931年把卡彭和其他69名黑手党徒送上法庭。卡彭终于因未交联邦所得税而被判有罪，被判十一年徒刑，并被关进了监狱。监狱中卡彭依然保持了国王的尊严，女人成了他派遣郁闷的唯一嗜好。不幸的是，由于安全防护方面的问题，他染上了不愈型梅毒，彻底变成了太监。1939年因健康不佳获释，1947年死于佛罗里达。
　　卡彭留给黑手党的3大遗产是：重机枪比冲锋枪好使；要按时向联邦政府纳税；做爱时一定要戴安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