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9-20

全民目击:疑作怪

都有多久没有在被黑暗笼罩的环境里面对着荧幕掉眼泪了！想不到一部计划之外的戏截然终止了这长期以来的纪录。若不论那些违背逻辑的漏洞，就以情动人而言，全民目击倒是做到了。
戏中三次庭审，每一次都出现了重大转折。在这兜兜转转之中，“谁是凶手”这个悬念也在持续升温发酵。不过事实上，这个“悬念”，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因为从影片一开始，在介绍周莉出场的时候，戏中的第三方舆论就明明确确地告诉我们，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林萌萌被判刑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看就看周莉有没有那个能耐，把刑罚降到最低。也就是说：林萌萌就是凶手。这可谓是中国电影史创史以来结局揭晓得最早，剧透得最赤裸裸的作品。可是作为观众，我们宁可主观臆测，也不愿意相信直白的信息。我们近乎习惯地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而电影抛出了各种各样的烟雾弹，一而再三地闪回，意图将观影人带离主航道，让我们对自己的判断越发深信不疑，借此恰好满足我们自作聪明的强烈愿望。直到最后花招尽现，故事竟又回到了原点，我们才不得不从轻飘飘的浮游状态回归到平实的现实面前。悬念，并不是故事本身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观众的层叠怀疑在作祟。
挖空心思制造悬念，不如打着悬念的幌子却压根没悬念。片子颇有意思的一着是：它很好地利用了法庭戏的特点，以庭审为明戏，各方私下调查或行事为暗戏，补充、证实甚至颠覆明戏中所不为人知的一面。法庭上，证据是筛选过的证据，辩护默认心理战术，庭审结果因此不可避免地蒙上一层过滤色。庭外调查，私密独立，亦未能保证全部真相。我们以为在前一段暗戏中已被破解的谜团，到了后一段暗戏，却被另一种答案所取代。所有人都知道，一部120分钟的悬疑电影，导演不可能在故事进行到三分一或者三分二的时候就向观众摊牌，这背后一定还有隐情，抱着这样的心理，我们的好奇心被保留到最后。在这个过程中，极少数人意识到，真相，早在第一句对白的时候就已大白于天下。
一般电影总是遵循着开头提问题，结尾出答案的套路。全民目击则反其道而行之：开篇给答案，但它不告诉你这是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答案；相反，乱真度极高的干扰项接二连三，层出不穷。所以，整个观影过程，与其说是在探寻，不如说是在检验答案。
片子在处理大量倒叙的方式上，个人认为，是比较照顾到观众感受的。之前看过《与莎莫的五百天》，虽然有明确的时间上的提示，但如此翻来覆去，每一次跳跃都意味着要在情感上重新适应调整，颇累！《安妮霍尔》就更不消说了，想进进，想退退；时而入，时而出，传统二维观念被彻底打破，真可谓随心之所欲，完全抓不住它的思路。相比之下，全民目击的每一次闪回都以特定人物为始，红气球为末作过渡段，既让观众得以适应影片节奏，又标志性地将影片分为四个部分，环环相扣，层层递进，因而片子的结构思路都更显清晰。
真相只有一个，但真相之前，事实被扭曲的潜能却无穷。“何谓真相，你相信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相”。反过来，如果你怀疑，即使事实客观存在，它也不可能成为你心目中的真相。

ps:本文中有关剧情描述均以个人记忆为支撑，若有纰漏，欢迎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