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6-11

宿敌:这种Chaos，谁来Decipher？

《宿敌》这部电影感觉很复杂，如果从具体象征的含义和整体剧情的走向来把握，貌似各种解释都有道理，反倒容易失控。不妨从单个无法怀疑的点着手，进一步演绎出其它结论。

首先，整部电影的关键节点在于Adam和Anthony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这部电影还有一丝丝让人可以理解的可能，那么从那张撕掉一半的照片可以下定论，Adam和Anthony绝对不可能是两个样貌声音一样的人。如果假设两个不同的人可以有相同的照片，那么故事会立马进入超现实主义，但这样悬疑的设置就没有了基础。悬疑永远是基于现实存在规则的猜测，而超现实主义本质就是将现实的元素进行超越性的重组，本身就绝缘悬疑。这样一来除非强行否认电影有悬疑元素，否则剧情会陷入彻底荒谬，任何分析都没有意义。
Adam和Anthony是人格分裂的同一个人，这样一来，Anthony妻子Helen的真实性又被打上了问号。电影中，她是唯一男主角之外得到了镜头客观处置的角色。她回家对Anthony说她发现了Adam和他一模一样，这无非指向两种可能：一、Helen的表述实际上是误认，她当时没有发现她老公人格分裂；二、Helen本身就是一个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人物。
如果是“一”，那么Helen就是真的现实中的人，那么电影以她的视角去看到的也就都是现实——那么Anthony/Adam的确这时在大学里面任教，以Adam的名字被学校网站登记在案，Helen对此事毫不知情。从常理推断，妻子不可能连老公的职业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Adam这个学院工作是精神分裂过后被掩盖的隐藏工作。再从公司保安的话以及Helen怀孕时间反推，Anthony/Adam之前的工作是跑龙套的三流演员，但已经六个月没有去上班了，可以得出结论，Adam在六个月之内由于精神分裂，从一个跑龙套的三流演员成功成为一个学院的历史学副教授。这个结论本身就是超现实主义，完全不现实。当然，我们可以假设公司保安是虚构的人物，那么Anthony/Adam以教授身份潜伏的时间不止六个月而其实更长。但这种假设会导致更大的混乱，比如说“六个月”这一设定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而那封保安递给他的装了钥匙的信到底是真的还是只存在于想象中。因此，Helen不可能是现实中的人。何况片尾最后一幕的蜘蛛无论如何都是超现实主义，这实际上将结论直接推向了“二”，一切都是Anthony/Adam的想象。
如果Helen也只存在于想象中，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到底哪一个人物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呢？如果Helen是虚构的，那么意味着婚姻也就不存在，那么往内疚和出轨方向分析的一系列解读就都失去了依据。当然，可以稍稍退一步地问，如果妻子Helen这个角色只存在于想象之中，那么她存在的基础是什么呢？是因为她曾经存在，而现在不存在了，比如说车祸身亡了？还是因为她从头至尾就是作为一个超越性的因素，对男主角有约束性的一个存在？
作为超越性因素的Helen是不可理解的。如果男主角根本就没有结婚，那么所有的纠缠就成了他自我内心的一场戏而已，整部电影不过是一个人格分裂的疯子自己画个圈自己找突破的自说自话。但如果Helen车祸身亡，那么同样出车祸的Mary就也是想象中的人物，只能被看作是Helen的替代品。这又引领到另外两个问题：一、如果Mary只是男主角的想象中车祸的替代品，那么现实中Mary就没有出车祸，那么Mary在哪里呢？二、Mary到底是谁？
电影对Mary的处理保持了极大的距离，作为Adam的女友，从头至尾她只是一个对Anthony有极大诱惑的性感符号，真实或者说现实的她并没有跃上前台。可以说Mary是谁根本就不重要，无论她是否真实存在，她只是提供给了男主角一个意欲的出口和方向。

至此分析已经无法进行下去了。截至目前分析尽量不触碰象征和文本的含义，单单围绕现实可能是什么来推理，就陷入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矛盾。当然，这个分析的前提是基于相信整个故事的下面有一个客观的真实存在，但很遗憾的我无法推出一个合理的可能，任何一种可以想象的组合都导致的是荒谬的结论。
可能我并没有解出这部电影的谜题，但我直觉是《宿敌》试图想超现实主义地表达一种个人内在心理的处境，却一个骨碌滑到了彻底的混乱。如果电影秉持片头“Chaos is order yet undeciphered”这种后现代主义气息浓重的无法证伪的命题，而放弃了植根于逻辑自洽的这一点点基础，那么它既无法引领到什么深刻的认识，也不太值得真正认真的对待，它最多堆砌出了一种情绪，然后希望知音的击节，但归根结底也只是自娱自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