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之味》算是一部意外之喜,最初是冲着导演麦曦茵和主演郑秀文而来,却有感于电影里营造的淡淡情感,从亲情到乡愁,甚至一些角色关联,格外动人。我原本以为这样如陈英雄《青木瓜之味》这样的诗意电影,实则不然。本片浓浓的生活气息和烟火市井风貌,再加上这个故事,反倒有些《饮食男女》+《海街日记》的感觉。

女导演麦曦茵的作品不多,但成名已久。作为《志明与春娇》的编剧她曾经拿下过金像奖的最佳编剧大奖,还执导过广受好评的《前度》,前年口碑大作《一念无明》也是来自她的监制。麦曦茵有着女导演对情感的天生感悟能力,同时出身编剧的她也非常擅长故事上的营造。这部《花椒之味》就是如此, 把一个“失去才知其真味”的感念诉说至如此深情。

电影改编自作家张小娴的小说,夏如树(郑秀文饰)有一天突然得知父亲(钟镇涛饰)死讯,并由此发现原来自己在台北、重庆两地各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如枝(赖雅妍饰)及如果(李晓峰饰)。来自三个不同地域、性格迥异的三姐妹,在父亲的葬礼上首次碰面,明明陌生却有着血缘的牵绊,同样面对着父母离异的创口与生活的惶惑。

这个看似狗血的故事,在两位女导演的合力掌控下,变得如此细腻和令人信服。有着血缘关系素不相识的三姐妹,他们与父亲美食之上的亲缘依托关系,让人想起了是《饮食男女》 霭霭雾气笼罩下原生家庭的油盐酱醋,这部电影有趣的地方很多,因此可供解读的地方也不少,比如郑秀文遗传父亲爱吃辣的细节,象征着代际之下那痛感决堤的重麻麻辣。

婚姻,自我,归属,三位女主角的三条线并行,再辅佐张小娴原著里的金句,从“辣是一种痛感”,到“我想结婚,还是我可以结婚”,全部容纳在客串的任贤齐和刘德华口中的人生哲理,这是这位曾经编剧过《志明与春娇》的导演,对两性情感和生活之气的独到见解,格外深刻。而深情的表达,又在吴念姝和刘瑞琪不动声色的催人泪下表演中得到升华,开解人生所谓真谛。

电影中父辈经营的火锅店,是心灵的归宿更是精神港湾。其实这个故事相对超现实,那只被玻璃瓶扣着的“小强”,第二天早上消失不见的小细节设定,好似《末代皇帝》中那只活了半个世纪的蛐蛐,带出了电影的特色。这个火锅店,一个存留在导演心灵深处的温暖的精神故乡,一个被艺术纯净化了的诗意现实,源自于导演和编剧内心深处对于故土的美好回忆。柔和清澈的画面、晶莹清亮有时略带诙谐的音乐,都过于精致,以至于埋没了苦难,平息了激情,唯美得好像一切都与现实无关。

但正如火锅店的烟火气息一样,浓浓的生活气息是本片最大的特点。电影中有着大量吃火锅场面,算是打了美食电影的擦边球。而这一出正是《花椒之味》最大的亮点,将超现实诗意化的故事,与平易近人的生活气息融合的恰到好处。这得益于导演执导几部电影叠加的成果,底子便是不差。

因此在诗意化和生活化之间,电影对现实之疼与诗意之美的取舍,选择了一个度量。原来劳心碌命耗损自己多年,差点忘了自己。到头来,犯错无数的父亲在记忆中洗去尘垢,成了三姐妹心中一道维系亲情的纽带。

正如郑秀文饰演的如树,她对父亲的原谅,又何尝不是原谅这些年对自己的残忍与折磨。有很多始料未及的温存,花椒入锅,红酒入味,调出无穷欢愉,又有许多被外人叹息的抉择,如同刚尽兴享用完火锅,就任它成为去芜存菁的记忆罢。

值得一提的是,两位客串的男演员,刘德华与任贤齐,都在片中与郑秀文产生过一段若隐若现的情感,让人回忆《孤男寡女》和《花好月圆》的CP美好,算是彩蛋吧。


花椒之味(2019)

又名:心灵火锅 / 我的爱如此麻辣 / Fagara

上映日期:2019-09-06(中国大陆) / 2019-09-12(香港)片长:118分钟

主演:郑秀文 赖雅妍 李晓峰 钟镇涛 任贤齐 刘瑞琪 吴彦姝 刘德 

导演:麦曦茵 编剧:麦曦茵 Heiward Mak

花椒之味的影评